外卖小哥的电话打断了她的走神,杨梦一穿着拖鞋下楼拿外卖,又因为室外的寒冷而急急忙忙跑回家。
杨梦一很怕冷,大概是因为长身体的时候不是每顿都能吃到饭,自己会做饭了以後又没有什麽营养的的食材,本就弱人一等,後来在在星天地日夜颠倒,原就不好的脾胃雪上加霜。
以至于现在她的食量不大,脾胃虚,一到冬天手脚都是冰凉的。
她一进门,又将门窗阖上,大开了空调暖气。
粥是放在保温袋里送来的,杨梦一开盖的时候,它还是烫乎的。
这款粥是店里的新品,杨梦一第一次点,却意外地觉得很合胃口,尤其是粥里咸香的冬菜粒。
喝了差不多半碗,她才放下勺子。
滚烫的粥下肚,暖得她的额角和脖子上都冒出了汗珠,又将外套脱了下来。
杨梦一将垃圾装到外卖袋子里打上结,又放在门框旁边,等出门的时候一块带去扔了。
吃饱喝足,正好大扫除一番当作饭後消食运动。
杨梦一用抓夹把头发加起来,便挽起袖子开始干活了。
一楼,苏伯将电单车停好,把折叠梯从踏板处搬下来,又拿上装着春联的环保袋,准备给自己房子换新对联。
他每年都要这样巡视一番自家的房産,早已熟能生巧。
苏伯精神矍铄,身体硬朗,哪怕头上有银丝和皮肤有褶皱,也很难让人相信他今年已经六十有五了。
他喜欢用传统的浆糊来贴春联,如果可以,他甚至会像儿时自己父亲那样,亲自用大米做浆糊。
除了门两侧的对联,还有门神和门上的横批需要粘贴。
架起梯子,在纸张背面糊上浆糊後,一手攀梯,另一手提住纸,噔噔噔几步爬上梯,最後两脚分立在梯子两边。
苏伯身体稍稍後仰,以眼为尺,待瞄准了位置後,将手上的纸毫不犹豫地精准地贴到它该在的位置上。
他的动作熟练,不一会儿就对联贴好了。
苏伯下了梯子,後退几步再次确认它们没有歪斜。
随後,他掏出钥匙,打开一楼的铁门,将梯子架在肩上,一手拎着袋子,又往天台去。
按理来说,天台门是不必贴的,但因为这楼是出租用的,租客们来自天南海北,各有各的风俗习惯,并不是每个人都会在门口贴上春联,蓉婶便干脆让老头子在天台门上也贴对联,就等同于护住一整栋楼。
反正过年嘛,红红火火不嫌多。
梯子是铝合金的,很轻巧,所以背上它爬四层楼也不会感到多劳累。
一路上来,楼里静悄悄的,但也正常,下午一两点的时间,还没回老家的租客也应该在上班,楼里自然没什麽人。
他没有多想,只利落地贴自己的对联。
杨梦一刚吃饱饭,身上已经暖和起来了,这会儿又一直在做家务,原本恰到好处的暖气倒让人难受起来。
方才她已经脱剩一件打底衣和睡裤了,可依然觉得闷热难耐,她索性关了暖气,将门窗打开通风。
她平日里和楼里其他住户打照面的次数不多,但也知道大家各有工作,这会儿楼里应当是空的,再加上自己的房子在走廊最里边,一般也没什麽人会经过,所以她对门户大开并不担心。
门窗开了没一会儿,房间里的闷热渐渐散去。
杨梦一仰着头,伸手用湿抹布擦架子最上层。
因为房间不大,所以当初为了增加收纳空间,她买的架子挺高的,但房子里一张椅子都没有,以至于这会儿她不得不踮起脚来才能勉强够到。
她踮着脚,晃晃悠悠地擦着架子,一时不察,将边沿的一个小摆件撞了下来。
她惊呼一声,慌乱之下,又试图接住它。
但杨梦一高估了自己的反应力,不仅没接住,反倒被它砸到了,她吃痛出声。
木质摆件骨碌碌在地上滚了好几圈,撞到墙边才止住。
她眉头紧锁,嘴唇抿起,望着完好无损的摆件,又感受了下身体的疼痛,懊悔地骂了自己一句傻子。
身上大概率是要淤青的了,但杨梦一不确定到底是砸到了肩膀还是锁骨,且更怕砸在了骨头上。
因为不是夏季,无法把袖子撸起来,她下意识将领口扯开,查看伤势。
保暖打底衣弹性极强,领口一侧轻而易举地就被卡在胳膊上,露出完整的肩颈线条和大片白皙的肌肤,因为这样还看不很清楚,杨梦一只得将胸脯前的衣领再往下扯点。
她正低头小心检查着,忽然有所感觉似的,擡头望向门口处——
一个男人满脸惊讶,但视线直勾勾地钉在自己的胸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