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楚後退半步,“哥你。。。”
“没事。”郁言松揉了一把脸,嗓音沙哑,扶着郁楚的肩往旁边带,“妈准备休息了,什麽事你明天再找她说吧。”
夜里尘肖睡郁言松房间,郁言松和郁楚睡。
酝酿了好久,郁楚沉重道:“哥,脸是妈打的吗?”
“不是。”郁言松转过来,手和脚搭在弟弟身上,沉默良久,“我自己打的。”
“啊?”郁楚惊讶,“为什麽?”
郁言松不说。
他买了一套护肤品,柜台小姐推荐的,听着还不错。送去屋里让冉梅花先在耳朵背上试试过不过敏。
冉梅花坐在化妆镜前边,看着帮忙拆包装壳的儿子,一晃眼都那麽大个了,顿时心里百感交集。
“这样也好,反正都好。”
冉梅花没头没尾地说了那麽一句,擡手捧着儿子的脸,大拇指轻轻地摩挲,“你生在老周医院,当时我困得睁不开眼,还没看到你呢,就听到护士笑呵呵走进来,她说这个孩子怎麽刚生出来就这麽好看呀,睫毛那麽长,像个小姑娘一样。”
“我当时都不困了,一定要抱着你亲眼看看,但你那麽小,我不敢碰。”冉梅花说,“你从出生起就好看得让人挪不开眼,幼儿园小学,初中高中大学,妈都习惯了,习惯那麽多人喜欢你。松松,尘肖他喜欢你也正常,他要是不喜欢,我都觉得他是没眼光。”
“你不用担心嘛,你为自己想想。弟弟现在也不需要你时时照顾了,你多为你自己想。”
“怎样都好,妈支持你。”
郁言松愣了好久,手上的面霜塑料膜怎麽也打不开,他低着头,卷曲的发挡住了整张脸。
冉梅花帮他往两边顺顺,摸到了湿漉漉的眼泪。
“楚楚他。。。”郁言松从凳子上滑下来,跪在冉梅花面前,下了狠手,往自己脸上抽了两巴掌,“妈,对不起,我没把头带好。。。”
“不要这样。。。做什麽这样嘛,,,”冉梅花也跪下来,死死抓住他的手,“你没错,弟弟也没有。对错本来就没有标准,我觉得没有,那就是没有,说什麽对不起。。。”
“。。。我是哥哥,小楚做什麽都看我,喜欢我喜欢的花,喜欢我做的事,他跟着我写剧本,有模有样的。。。我把他教坏了。。。”
“多大人了你还说这种话!”冉梅花的眼泪大颗大颗滚下来,在郁言松肩上拍了轻轻一巴掌,“那是不是我和你爸也不好,你从小到大还不是跟着我们学!我们都赎罪去,还过什麽日子!”
郁言松摇头:“这不一样。”
“你告诉我,你觉得什麽是好,什麽是坏?”
冉梅花抹了一把泪,迟迟等不到儿子回话,她道:“那我告诉你,我们是老百姓,我只信法,你去喜欢一个男人,没人抓你去坐牢,那就是没犯法,就不是坏事。没有一条法律规定,一个男人不能喜欢另一个男人,也没有规定他们不能在一起!”
冉梅花想起早些年,他们才开始创业,能待在家里的时间少之又少。郁言松也才十多岁,就担负起照顾弟弟的责任。
有时候弟弟伤了病了,一急之下冉梅花还会批评哥哥。
哥哥当时低着头,无措地站在大人背後,会想些什麽呢?会不会在想,弟弟没来之前他才是父母的心肝宝贝。
冉梅花後来总觉得亏欠大儿子,这种亏欠随着时间递增,特别是小儿子出车祸之後。
她抱着大儿子,轻轻顺他的後脑勺,“你很好了,儿子,你这个哥哥已经做到最好了。”
“哥?”郁楚听到湿漉漉的吸鼻声,他偏着头,黑暗里望着他哥,小声问:“哥,你哭了?”
“没。”郁言松深深呼出一口气,把被子往脑袋上掀,不大会儿撤下去,“听说你要和裴锦绪回家过年?”
“哪里听说的。。。”郁楚明知故问,这件事在他们这个家里已经不是秘密了。但他哥才回来,怎麽也知道了。。。
“裴锦绪喊的,还是你厚脸皮要跟着去?”
“不是。”
只能说各一半吧。
“还是你乱和尘肖学?”郁言松不耐烦地叹气,啧了一声,“你脑子没他会转,不要和他学!”
郁楚小声哼了一声,不接话。这个时候接话,相当于承认自己脑袋不会转!
“你知道吗?妈有天晚上和裴锦绪通过电话。”郁言松说。
“啊?!”郁楚一屁股从床上坐起来,“说什麽了!”
“随便聊聊。”郁言松一把将他拽回来,塞被子里,“睡觉了,别吵。”
“。。。哥,你肯定知道。。。”
“再问我抽你。”
郁楚无可奈何,心里痒痒,悄悄摸床头柜上的手机,躲在被子里给裴锦绪发微信,问他有没有这回事。
手机声音没关,进消息会响,郁楚手忙脚乱关静音,想死的心都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