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声说:“就该让我杀了他。”
“陈耘!”郁从言连忙伸手去拦他,可陈耘动作太快,话音才落,他已经把陈德明扑倒在了墙上。
陈德明被他扑得一踉跄,往他手里瞟了一眼,菜刀已经不知道被丢哪儿去了,他有恃无恐,冷笑一声:“你个疯狗,不是早就想我死吗?来啊!只会叫的狗有什麽用?”
陈耘压着他,眉间染上狠意,手上也慢慢施力。
这时,陈德明却举起了棍子。
他是朝着陈耘的头劈的,郁从言看见了,那一瞬间他来不及思考,只有本能驱使——他冲过去,把陈耘拉开,挡在了陈耘前面。
砰地一声,是棍子和骨头接触的闷响。
在痛感到来临之前,先是一阵木,郁从言被这一棍敲得脱力倒在了地上,过了几秒才感觉到疼,他怔了一瞬,听到唐适的声音:“老郁!”
这一声也同样喊停了陈耘。
他似乎才反应过来,陈德明那一棍子没有敲在他身上,是郁从言帮他挡住了。
郁从言从没挨过打,连学生时代都没打过架,这一棍子敲得他头昏眼花,却还记得要拦住陈耘,可陈耘看了他一眼,就起身朝着陈德明去了。
他已经烧红了眼,理智全无了。
郁从言连忙伸手过去拉他,却被陈耘甩开,他不知道从哪抄起了一块板砖,朝陈德明直奔而去。
“陈耘!”郁从言连忙喊,可是晚了。
又是“砰”的一声。
世界安静了几秒,过了好久,才有人喊:“血!”
然後世界开始混乱起来,有人哭,有人叫,有人在喊快救人,只有郁从言,他在喊陈耘。
背上火辣辣的疼,郁从言直不起身来,也看不清到底发生了什麽,只知道不能让陈耘做傻事,他的气息微弱,喊陈耘的名字,眼睛也往陈耘那边搜索。
陈耘听到了。
他转过身来,看着郁从言。
郁从言的视线落在他手上,那里握着一块浸了血的板砖,背景是混乱的人群。
郁从言有些慌了,“陈耘你……”
一切好像都安静了。
陈耘其实心情还算平静,只是他转身看着郁从言,看见他痛苦皱起的眉时,心底就烧起一把火来,握着板砖的手好像又有了冲动。
但他不知道,有一滴眼泪无声从他眼角滑落。
在眼泪掉到下巴时,他把那股火压了下去,朝郁从言笑。
郁从言却一怔。
他本能地觉得不对,注意到陈耘的身体在摇晃,他试图喊陈耘,但陈耘没有答应他。
他整个人似乎在一瞬间变得虚弱了,他的手在抖,身体在迅速萎缩,砖头也拿不住了,掉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
郁从言喊他的名字,却听见陈耘说:“郁老师,原本,我想处理好这些事,再求你……带我走的。”
他的声音在抖。
我的声音居然在抖。
陈耘想,明明已经在心里念过好多遍的,让他带我走,怎麽说出来会颤抖呢?
求求你,带我走,离开我的故土,让我得以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