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鸭走在前面,有点无奈地说:“你们下次自己备着行不行,我就知道你俩没上教室,单独待着准没啥好事。”
迟醉笑了笑说:“怎麽不算好事呢?”
杨似漆给了他一个白眼。
晚自修杨似漆安分地看着老张给他专门印来的学习资料,苦脑地叹了口气。
早知道他就不陪迟醉来理科班了,现在转科还来得及吗?
“不会的问我。”迟醉在他耳侧小声说。
“知道。”杨似漆愁眉苦脸地说。
他在看物理,从速度一路看到力学丶电学,一晚上根本没做几道题,光看那些定理了。
放学之後迟醉才和杨似漆说:“你背那些定理用处不大,而且容易记混,最好是在理解的基础上去记忆,毕竟考试它也不考你定理是什麽,它让你分析电路丶受力分析,定理只能给你个公式作用。”
“……你为什麽不早说?”杨似漆责怪地看他一眼,收拾收拾书包,拎着肩带站起来。
“我看你学习得那麽投入,不太忍心打断你,”迟醉和他一起从後门出了教室,又问,“回来住吗?”
“不回。”杨似漆想都没想就拒绝。
“也好,今晚我正好要处理点事。”迟醉的语气平平,眼眸却沉得不像话。
杨似漆瞬间扭头看向他,眉头紧锁,问:“今天报告厅的那个男生?”
“怎麽?你想护着他?”迟醉神色不太好地打量着他。
“不是,”杨似漆脸色也不太好,说,“我是不是警告过你,不要干那些在法律边上的事?”
“我没干啊。”迟醉有些无辜地说。
“你干过。”杨似漆脸色黑得不像话,“也就是那些人知道找警察没用,所以没几个报警,要是他们都敢报这个警,日积月累下来,你觉得你能不被严查吗?”
“不用担心,会没事的。”迟醉温柔地揉了揉他的头。
杨似漆气急了,一咬牙,说:“我今晚回去住,你要敢出门,或者给林鹤发信息,我明天立刻买票出国。”
“你要回来住,那我当然不会在别的事上分心,不过你要是敢出国……”迟醉勾住他的肩,冷冷地笑了一声,说,“你可以试试。”
杨似漆嗤笑,没有说话,低头给他哥发了几条信息。
回家的路上,杨似漆看着窗外的景物飞霄而过,心里有种说不上来的滋味。
像嫦娥飞到一半被後羿射下来,像差两步就入海了的海龟又被海鸥叼走,像吹不响的海螺,像中央C键坏了的钢琴。
所有的一切都是残缺的,生活中的影子,也不过是他阴影的折射。
也唯有阴影是完整的。
回到家以後,迟醉要做什麽,他基本全都默许了。
但迟醉也看得出他情绪不高,所以收敛了许多,并没有干什麽很过分的事。
今晚杨似漆睡不着,他不睡,迟醉就跟着不睡,和他面对面躺着。
“你这两天一直都这样失眠吗?”迟醉心疼地问。
“别问了,你困了就赶紧睡吧,我都见你打好几次哈欠了。”杨似漆拍拍对方的脸,又盖住对方的眼睛。
“对不起。”迟醉的眼睛在杨似漆的手里眨了眨,睫毛扫过手心,泛起一丝痒意。
暖黄的夜光灯下,杨似漆的神态显得更为憔悴了。
“道什麽歉啊,”杨似漆笑了笑,说,“又不是因为你。”
“也有我的原因吧。”迟醉拿开遮在自己眼前的手,有些许愧疚。
“没有,真的没有,你在我身边我才会觉得踏实,我认为不踏实的地方是我的爸妈,我哥说他们以後彻底不会管我了,”杨似漆自嘲一笑,说,“所以其实你说得对,除了你,确实不会有人再管着我了。”
迟醉叹了口气,擡手将人搂住,拍拍他的背,说:“没事的,我不会不管你的。”
沉默一阵。
“………睡觉吧,你真的很困了。”杨似漆抚上对方的额头,向下滑去,强行闭上迟醉的眼。
“怎麽我一说这些话你就让我睡觉,我看起来很不可信吗?”迟醉又睁开眼,还眨了眨。
“不是,只是不希望你总说这些听起来很没安全感的话。”杨似漆回抱住他,轻声说。
“你喜欢我吗?”迟醉突然问。
“也许吧。”杨似漆随口一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