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秩本来就是游行四方的,碰上个稀奇古怪的东西地方就会留意一些。
不过总归都是随心随意的。
等到四人下到凡间,谢无恙看着耀眼的日光,想要试试看,但是刚将天书倾斜一点,那日光落在身上,瞬间灼烧出了一个印记,纸人的同感与他相连,一时疼得难忍:“嘶。”
少秩见状,忙上前修补,并道:“你的魂身受不住日光,你就这样撑着伞吧。”
“好,”谢无恙撑着伞,阳光被伞阻隔在外面,人站在阴影之下,身上顿时起了一股凉意。
这这是风祇拉过谢无恙的手,拿出那块玉,随即另一只手凭空变出一条金抹额,并将玉嵌进去。
其中金抹额发生了一丝细微变化,那玉被金抹额紧紧衔住,好似同生一体,不可分割。
眼见风祇伸手要将那金抹额系在他额间,谢无恙伸手阻拦,风祇轻声道:“它很适合你。”
拒绝反倒显得他失礼,但对于风祇三番两次丶不求任何回馈的举措,谢无恙却失了应对的周全。
最终还是承下了风祇的金抹额。
不大不小,正好合适。
这金抹额极为精致,较之风祇的发冠还要精致。
谢无恙虽知那金抹额非凡品,但也只以为是衆多仙器之一,并未太过深究。
而同位神仙的少秩和帝赢瞧见那金抹额,两人一眼就辨认出那金抹额原为何物,二人眼底闪过一丝意味深长。
但少秩和帝赢却丝毫没有对风祇和谢无恙两人之间的纠葛开口的想法。
且过片刻,少秩方才出声问道:“现今你们要往哪里去?”
谢无恙朝向阳光下的风祇,又看了几眼帝赢和少秩,随即礼求:“不知在下可否先回一趟玉城谢家?”
风祇点点头:“好。”
应声後,风祇几人遂同谢无恙一同回到了谢家。
或许是因为传闻本身带着不真实,原本蒙上一层云雾的情绪,愈靠近谢家,谢无恙的退怯之心愈盛。
风祇本想拿出鸾车,但少秩已然恢复法力,直接千里缩寸,不过片刻就带着衆人来到了谢家。
时间飞逝,眨眼间就飘过了一个多月,盘旋谢家上头的乌云已经随时间飘散大部分,一切似乎放佛从来没有改变过。
或许只有身陷其中的人无法自拔,痛彻心扉。
亲友的离去在知晓的时候先是一个痛击,而痛击之後,就是在某个时间或者某个地点,回忆涌上心头,化成利刃将人一刀一刀慢慢凌迟。
落在熟悉的地方,感受到了莫大的变化,惴惴不安与熟悉亲和相冲,如同两根绳子,将人的心往东西方拽去,疼丶酸涩丶惶恐等等无数道情绪涌出,将人掩埋。
时间将人推至必经之处,很快,谢无恙便走已经回到小院里,小院里的陈设都没有太大变动,只是人不在了。
院里落叶轻轻飘落,谢无恙站在自己的屋门前,眼中情绪纷杂,过了良久,他方才擡脚上前,准备推门进入。
下一刻,屋门却先一步从里推开。
谢无恙擡眸看去,神情一瞬错愕和慌乱,眼中浮出一丝晶光。
“阿娘!”
谢昭昭看见人的时候,也有些愕然,话到嘴边欲言却不知说什麽:“你……”
“你回来了。”
水雾模糊视线,谢无恙点点头。
“回来就好。”谢昭昭像往常一样的语气。
她目光落在帝赢等人身上:“进来说话吧。”
衆人进到屋里,房间并未随着谢无恙的离开而腾空,还是原模原样的摆设。
但看似和从前没有什麽区别,实则什麽都有了区别。
却说几人坐在桌前,谢昭昭朝向帝赢几人问道:“你能够还魂可是他们帮忙?”
帝赢回道:“不是,生死之死便是神仙也无法干预,这是他自己的变数。”
谢昭昭将“阿离呢?”几个字给吞回腹中:“不管如何,回来就好。”
不论是人是鬼,都是她的孩子。
思索片刻,谢昭昭又道:“你等下到我的院里看看,需要什麽拿什麽,缺什麽跟我说,我替你寻来。”
“阿娘……阿爹他……”谢无恙满腹疑问,一时郁结于心,难以缕清。
帝赢见此,她擡手将风祇和少秩带出去,留给两人独处的空间。
而谢昭昭却看懂了谢无恙想要说的话,她点了点头:“是,你生父乃是瞿家蛊师,奉命杀害上官家幼子并取而代之,後潜伏于我身侧,对我种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