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无恙睁开眼,看见是帝赢和风祇,眼底划过一瞬错愕,下一刻露出一个浅淡的笑容,笑容中掺杂着一丝勉强:“好久不见,二位仙君,又要麻烦你们了。”
风祇滞在原地,还没反应,身体就先一步走近谢无恙,认认真真仔仔细细地看着,生怕眼前人再从身边离去,但看着几乎透明的对方,他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这是怎麽回事?”
眼底藏着情绪纷杂,震惊之馀藏着失而复得的欣喜,但更多的是对对方异常的情况的担忧和不安。
谢无恙现在的灵魂状态非常轻淡,似乎一不留神就会消失一般。
帝赢也有些错愕和不解:“我记得,我是亲眼看着他下葬的,这是什麽情况?”
少秩见风祇如此举止,有些意外,问道:“你们认识?”
“说来话长。”帝赢道。
“那长话长说,我很乐意听。”少秩散漫一笑,左不过有问题也发生了,总是要解决问题的,不急这一时。
但帝赢显然不这麽认为:“现在的问题可不容乐观,为什麽他不入十相门?是十相门出问题了?还是天道出问题了?”
不管哪一个,形势都很严峻。
少秩正经几分:“殿下,这问题你应该去问东衡?”
帝赢也不多废话,与风祇一起,将少秩和谢无恙一并化作几道流光,一瞬回到了天上。
但随即帝赢眼神微动,她说道:“千金,你和他暂且在殿里等着,不要随意走动。”
“好。”风祇回头应道。
待两人走後,风祇道:“你可有不适?”
谢无恙摇摇头:“无碍,只是现今不能被日光照到。”
白玉还攥在他的手上,只是额间青藤不再,他虽没有亲历家中情况,但消息都传遍九州了,即便是在东边,也仍有耳闻。
阿离死了!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他起初是不信的,家中有小族长,有母亲,还有衆多强者,阿离怎麽会出事呢?
可後来,每每听到人议论,时不时就能听到关于母亲的讨论,他便不得不信了。
而身死後,独留魂体的谢无恙也终于想起来了那段被人掩盖的记忆。
在谢无恙九岁那年,发生了一场意外。
这个意外甚至让薛迎良与谢昭昭的关系産生了隔阂,也是薛桐极其厌恶谢无恙的根本原因。
当时薛迎良已任兆丰城城主,与相依为命不离不弃的竹马侍卫结亲并育有一子,称作薛格。
只是成亲三年,其夫身死,薛迎良因公务繁忙,只得简单安葬。
至又三年,谢无恙九岁,薛桐十四岁,薛格四岁。
那日为薛迎良诞辰,为向其庆贺,谢家人去了不少。
而谢蔚然因病滞留在陈留,不得外出,以及特立独行的谢若安两人也没有随同。
薛格虽然年纪小,但是继承了薛迎良七八分的容貌,性格又乖,十分招人稀罕。
或许是因为谢无恙性子温和稳重,薛格最喜欢的除了阿娘和师姐薛桐,便是这个说话温柔,还能够给他讲各种稀奇故事的“谢师兄”。
加上薛迎良待谢昭昭也是如同亲姐姐和恩人的态度,对谢无恙也是爱屋及乌,遂经常对薛格将谢昭昭和谢无恙等的好话,让薛格更加亲近这个大哥哥。
而见到谢无恙,薛格松开薛桐的手,小跑到谢无恙面前,牵起谢无恙的手,喊道:“谢师兄,我带你去喝茶。”
身後紧随的薛迎良和薛桐忙同谢昭昭及上官秋信等人互相问候。
谢无恙温声礼道:“见过薛姨,见过薛姊。”
见薛格攥着谢无恙另一只手,薛桐对薛迎良开玩笑道:“老师,你瞧,归祺一来,小格就只要归祺,不要徒儿了,让徒儿好是伤心。”
薛迎良和谢昭昭笑笑,薛迎良补道:“归祺不常来,小格自然觉得归祺比较新鲜些。”
而在几人说话间,薛格猛得摇摇头,急道:“谢师兄要,师姐也要。”
“好好好,知道小格都要,”薛桐揉了揉薛格的头,对谢无恙笑道,“归祺,好久不见,近来可好?”
“承蒙薛姊挂念,一切顺遂。”谢无恙牵起薛格的手,淡然笑道。
“那就好,”薛桐笑道,“小格,去跟你的‘谢师兄’玩去吧。”
“好,师姐回见。”谢无恙将薛格牵去到处玩。
谢昭昭同薛迎良和薛迎善二人各自的交情都很好,反倒是她们姐妹二人的关系比较冷淡,除去当年因为姐妹血缘之情请求谢昭昭抢亲外,其他交流几乎没有。
薛迎良很少如此张扬,这次举行宴席也是因为兆丰灾情稳定,百废俱兴,想要借此邀其他城主进行钱货往来。
谢昭昭知道薛迎良的想法,为特意助她添了一把火,做足声势来到兆丰城,让旁人知道兆丰城城主与谢家谢昭昭关系匪浅,给薛迎良借去东风,好减轻薛迎良的忧愁。
这边薛迎良与谢昭昭同其他城主商谈着,其他客人陆陆续续来到,薛桐去到门口去迎人。
而一直等到吃过午饭,谢无恙作为谢昭昭之子,但因并无修为,便未与其他都城世家弟子太深来往。
在跟阿娘和薛城主打声招呼,谢无恙随即便带薛格回屋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