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阿月的药童应了声,接过药方去抓药了。
宁沉方才太过专注,没注意到谢攸何时走到他身後的,他原想伸个懒腰,这一伸手就摸在了谢攸腿间。
他发懵了一会儿,意识到自己碰到了谢攸,耳边泛起丝红,渐渐蔓延到了脸上,好在巾帕遮了脸,没让谢攸看出不对。
他其实也怕羞的,只是以前总惦念着他和谢攸是已经成婚的,所以再羞也只是藏在心里,很多时候还很大胆直白,谢攸都要对他避之不及。
但是他既已决定和离,按理说也应该和谢攸保持些距离,这不小心碰了他又算什麽事。
因为无措,他双眼睁得有些大,惶然地仰头看着谢攸。
谢攸静静地看着他,抱着圆圆的脑袋和宁沉贴在一起,两双眼睛只隔着微毫的距离,谢攸失笑:“我算是知道你为何养它了,像你。”
他伸手碰了碰宁沉的眼角,声音低沉:“你莫不是猫变的?”
宁沉愕然,双眼无害地眨了眨,他喃喃问:“什麽?”
谢攸掩唇,明显在忍笑,“无事。”
宁沉知道他在笑自己,想想还是该回击,于是嘀咕道:“总爱拿我取乐。”
他说着就要站起身,复又想到什麽,很理直气壮地同谢攸说:“你下次离我远些,不然我碰到你可不好。”
谢攸满不在乎:“碰到便碰到了,我又不在乎。”
宁沉“唰”地站起,很凶地说:“我在乎!”
谢攸微愣,宁沉就趁他发愣的时间一擡手把圆圆抢走,气势汹汹地回侧间了,徒留谢攸留在原地。
谢攸静静地站了一会儿,挑了下眉,他转到侧间,见宁沉正气呼呼地站在药斗前抓药,于是问他:“这药是给谁的?”
宁沉闷不做声地把药包好,隔空一丢掉入谢攸怀中。
谢攸看看宁沉,又看看自己怀中的药,近乎难以置信地问:“这药是给我的?”
宁沉一扬下颌,面上傲娇中带着些许得意,眼里还透着丝狡黠的笑意。
谢攸将药包拆开,他分辨不出这些药是治什麽的,手指划拉几下,还是一头雾水。
思来想去,他试探地问:“壮阳药?”
宁沉眼里笑意蔓延,朝谢攸努嘴,歪着头朝他笑。
他以前被宁沉这样折腾过,现如今自然是往那方面想,谢攸沉着脸看了一会儿药,後槽牙都要咬碎了,“你说我要吃这药?”
他思来想去,兴许是方才宁沉碰了他的腿以为他没反应,这麽一思忖就有道理了。
谢攸侧身挡在药斗前,他离宁沉很近,压低了声音替自己辩解:“你没碰到我腿根,都没摸到怎麽就说我不行了呢?”
声音虽压得低,可气势倒足,他把药摔在柜台上,愤愤道:“你给我我也不喝!”
宁沉慢条斯理地又将药给包了起来,手指细长,动作极快地又将药包好,他拍在谢攸胸口,笑盈盈地说:“你这些日子太过劳累,恐怕身子虚了,给你开些药补补,这都是为你好。”
好不容易找到个能捉弄谢攸的法子,自然要多用用。
眼见着谢攸脸色青一阵红一阵,他原想从谢攸手下钻出去,刚要弯腰,谢攸一把揽了他的腰。
他附在宁沉耳边,一字一顿道:“好,你既然将这药给我了,我今夜回去好好喝,细细地喝,若是喝了浑身燥热难以宣泄,还请宁公子帮帮我。”
宁沉眼睫微动,忍笑道:“好啊,那侯爷回去可一定要喝啊!”
声音拖得很长,平白生出一股欠揍的意思。
谢攸冷笑一声,正要擡手,身後传来一声尖叫。
谢攸不悦地回头,看见何遥和宝才正提着食盒站在堂中,何遥手指哆嗦地指着他们,颤声问:“你,你们在做什麽?”
这何遥总是吵人好事,谢攸烦他得紧,宁沉趁这个时间从他的禁锢中钻出来,不紧不慢地拍拍自己的衣裳,“圆圆,用膳了。”
圆圆从一旁的柜上跳到他怀中,宁沉抱着他擦着谢攸的肩走过去,俯身拿起碗筷要用膳。
谢攸也跟着走过去,他就懒洋洋地轰人,“侯爷,这里可没有你的膳食。”
谢攸倒是不在乎,他也跟着坐下,手支在矮几上,缓声道:“我叫酒楼送膳了,兴许就要到了。”
说话间,酒楼的小二刚巧来送膳了,他麻利地将膳食摆好,热情地道:“客官慢用。”
热气腾腾的菜布满了桌,这酒楼的菜是宁沉几人最爱吃的,如今刚刚啓板,前去用膳的人太多,何遥见人多就没去,没想到侯爷买到了。
圆圆已经没出息地往那里凑,谢攸笑着道:“一起吃?”
宁沉没能硬气起来,因为何遥和宝才已经开始动筷,加之这菜真的很合他的胃口,宁沉给自己安慰了一番,擡起筷子夹了个狮子头。
几人都吃得很香,满桌的菜吃了个七七八八,宁沉站起身,带着几人朝谢攸挥挥手,“我们回客栈了,侯爷自便。”
临了还加上一句,“侯爷记得吃我给你开的药。”
谢攸原想跟上他们,忽然想到什麽,转身回柜台把那药拿走,到外堂给药童看。
药童翻着药看过,思索道:“虽然我学艺不精,但这安神药我还是能看出来的。”
谢攸差点气笑,咬牙问:“安神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