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宁沉,他的表情没什麽变化,将手中的弓箭递给身後的小厮,大步流星地越过宁沉进了屋。
宁沉忙跟上,方才吹了冷风,此时进了暖和的屋里,直打哆嗦。
谢攸从书案上拿了一本书看,宁沉在一旁坐下,见谢攸不理他,就抱起手中的狸奴,说“这是圆圆。”
谢攸“嗯”一声,只随意略过一眼,并不感兴趣。
宁沉不忘自己的目的,稍稍靠近了些,带着一丝丝的质问:“昨夜你去了哪儿。”
因为受了冷,他的嘴唇有些白,皮肤也白,像陶瓷人。
谢攸这麽想着,却装作惊讶地看他一眼,轻笑了一声:“我以为你不会问。”
宁沉咬着下唇,声音微弱但又能让谢攸听清,他说:“我们已经成亲,你昨夜真的很过分,哪有新婚夜新郎不在的。”
既然他们已经成婚,谢攸的行踪是应当告知他的,他是真的想和谢攸好好过日子。
“这样啊。”谢攸点点头,他突然直起身,手肘按在桌案上,忽地靠近了宁沉。
那是一个极近的距离,近到两人的呼吸都纠缠在一起,宁沉呼吸都乱了,那张雪白的脸上终于泛起红,他紧张得结巴了:“你…做什麽?”
谢攸眼眸黑沉沉,一字一顿道:“既然你追究我昨夜去了哪儿,不如现在,我们就把昨夜未竟之事做完,你说呢?”
宁沉的脸越发红了,他当然是知道要做什麽的,大婚前,嬷嬷教过他许多,还给了他几本春宫图,虽说没看进去多少,但也是懂的。
虽然羞赧,宁沉还是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抓住了谢攸的手腕。
谢攸的手腕不似他那般羸弱,撑在桌案上时,腕上筋络明显,手触上时只觉得硬邦邦。
宁沉红着脸,做了这些已经是羞耻极了,偏偏谢攸一动不动,只是垂下眼,静静地看着宁沉。
索性横下心,宁沉一伸手摸向谢攸腰间。
下一刻,谢攸突然站起身,他眉眼微压似是不悦,轻声训斥:“成何体统。”
宁沉怔了怔,恍然大悟般指了之自己腿上的狸猫,“你是说圆圆吗?我让丫鬟送它回去。”
看样子是真想洞房。
谢攸闭了闭眼,再睁眼时眼底一片清明,他淡淡道:“回去。”
“但是……”
“回去。”谢攸又重复道。
宁沉铩羽而归,夜里一人一狸躺在榻上,他苦恼地摸着圆圆的脑袋,自言自语道:“我以为小侯爷是一个很豪爽的人,怎麽看见你就不愿意了呢,难怪他昨夜也走了。”
宁沉想了想,对自己怀里的狸奴说:“明日我不带你去了好不好?”
狸奴“喵”一声,宁沉伸手蹭蹭它,夸赞道:“真乖。”
可惜第二日没能出门,许是前一日吹了冷风,宁沉烧了。
他一向体弱,平日天气转凉也总要病一场,昨日不怕死般在屋外头吹冷风,是该病的。
丫鬟给他煎了药,宁沉一口气喝完了,喝完还不忘嘱咐:“你们离我远一些,这风寒会传染。”
想了想又咬牙:“如果小侯爷要来看我,就别让他来了。”
或许是觉得不甘心,他又补充一句:“若是他非要来,也行。”
说完,宁沉打了个喷嚏,这一下,眼眶里泛起水花,鼻头红彤彤的,宁沉手里捏着帕子,难受得要撞墙。
……
“病了?”谢攸手握着剑,视线锐利地盯向远处移动的靶心,拉弓射箭一气呵成。
直中靶心。
仆人微微弓着腰,将宁沉说的话原封不动地讲了,而後试探地擡头看了一眼谢攸。
谢攸面色不变,再次拉弓。
一箭穿心。
谢攸见过宁沉的次数不多,但仅有的那几次见面,宁沉不是病了就是累了,总是要远远地躲在後面,见了谢攸也只顾着躲。
偏偏躲还躲不明白,一下就撞了人,眼眶泛着红,软声软气地同人道歉。
寻常的世家子,哪里有这麽娇贵的人,骑射骑射不会,练武那更是天方夜谭。
这样子不正容易病?
接连射了不知多少箭,谢攸突然问:“赵越前几日是不是说,要来府里坐坐?”
一旁的侍从想了想,摇头:“倒是不曾说,不过他前几日约您去逛花楼,您没去。”
谢攸收箭,随手递到一旁,大步跨上马,“累了,不练了。”
往日里练多久眼睛都不眨,今天倒是累了?
仆从大胆猜了猜:“那……侯爷可是要回府?”
谢攸轻嗤一声:“回去作甚,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