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哟,谦虚了!”
“我老早就说,小程是个有出息的!”有人边说着话,边忍不住摸了摸程聿为的肩膀,企图蹭到些好运,“以後要常回来看看啊!”
程聿为依然笑着,语气不变:“会的。”
“让让让让,堵这干嘛!”老板挤过人群,凑到程聿为的身边,“今晚上到我家去,咱爷俩喝两口?”
还没等程聿为说话,他又补充道:“我让你婶给你做酒酿汤圆!我记得!你小时候最喜欢吃那个!”
程聿为掸去肩膀上不存在的灰尘,笑了笑:“没问题叔。”
街坊散去,两人正准备离开。
有人在他们背後讨论起白天见到的新鲜事:
“你还记得常常搁巷子口趴着的那条白狗子吗?”
“记得啊!看着乖,但谁想碰它,它都呲牙咧嘴回去。”旁边的人显然也是印象颇深,“怎麽了?”
“今天来了两个陌生面孔,嘿,那狗奇怪了,主动贴上去,也不凶人了。”
“真的啊?”
“真的,那两人可俊了,一个赛一个的俊,怪配的。”那人回忆着,“其中一个人手上好像还带着串珠子。”
又有人接过话题:“就我这麽多年盘核桃的经验来看,那珠子值老些钱!”
程聿为往前走的步伐一滞。
他从不放过任何一个可疑的想法。
他转过头,眼神晦暗莫名:“李婶,你能再跟我说说那两人长什麽样吗?”
李绅被程聿为问得一愣:
“啊我想想,其中一个人穿着白衬衫,模样清秀,站在那儿就像画里的人似的,笑起来特别温和,身上有种说不出来的,书卷气!”
“那另一个呢?”程聿为的嗓音低了些。
“另一个啊,穿着黑色西装,贵气得很,一看就不是普通人。”
程聿为听着,垂在身侧的手指不自觉地摩挲起来,眸光沉得像一潭深水。
这个描述……
他不动声色地扯了扯嘴角:“谢谢李婶了。”
老板推了推他的手肘,问道:“我也见过那两人,还在我这买了米酒。怎麽,是你朋友?”
这个问题落在程聿为的耳里,泛起些微的刺痛,良久後,他才轻描淡写地说:
“是啊,好朋友呢。”
他转而看向老板:“程叔,刚好得陪朋友,今晚恐怕不能和你喝酒了,後面再来拜访。”
“忙正事要紧。”老板虽然遗憾,但也没有多作挽留,“那你去吧,别耽搁。”
程聿为没再接话。
他擡脚离开酒坊,又走了一段路程,停在一颗树下。
他的目光顺着大路的尽头投向远方,从口袋里摸出一支烟,点燃。
烟雾升腾,电话铃声突兀响起。
“程哥,我们通过监控查到了,确实是他两来了江沅。”
“只是……”
“只是什麽。”程聿为掸了掸烟,语气不耐。
“他们还去了古董店,张二他们的事,恰好被他们撞见了。”
程聿为听到这话,缓缓吐出一口烟,在空气挥发出浑浊的干燥气味:
“恰好,呵。”
“真是人生无巧不成书啊。”
秦知悯,叶云樵。
这两个人让他失去不少渠道,断了大半资金,让他这种潇洒肆意的生活一夕间崩塌,让他在黑夜里听见他们的名字就恨得牙根痒痒。
就连他来了江沅,都要跟过来坏他的好事。
程聿为挂断电话,低下头,看着刚才的烟灰,正好飘落在他昂贵无比的鞋面上。
他看了片刻,嗤笑一声:
“朋友既然来了,该好好招待才是。”
话落,他拨通了一个电话:
“绕几圈,看看车子後面有没有尾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