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第25章司言庭
兰沉猛地握着燕赫的手腕,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龙袍,目光缓缓上移,直到对视上燕赫的双眸,“陛下。。。。。。”
燕赫看到他恨意和委屈糅杂的眼神时,起身将他揽进怀里,轻揉他的脑袋,心里想问的话到了嘴边却变作安抚,“是不是累了?”
兰沉麻木靠在他怀里,适才有点担心自己是不是暴露了什麽,这会儿听闻他所言才稍微安心,目光紧接着落在桌上的凤印,注意力慢慢集中在他安慰的动作,总觉得燕赫对自己越发宠爱,给的权力愈大,更像在暗示他做的事情是正确的。
“陛下。”兰沉有些疲惫道,“脚疼。”
这是他第一次在燕赫面前示弱,并非是他刻意,而是这个怀抱太安心了,让他忍不住一直压抑在心里的情绪泄露。
燕赫朝着苏公公的方向微微偏头,很快见苏公公示意衆人退下,拽着一脸迷茫的朝歌离开了。
刚出殿外,朝歌就贴着苏公公问道:“主子怎麽了?”
许是见过主子太多无情的时候,对比起适才对兰公子的举止,他觉得主子对自己真的好严苛,对兰公子那叫一个柔情似水。
苏公公道:“午时了,陛下不得小憩一会儿?”
朝歌挠头道:“可是公子脚疼,我们不应该请太医吗?而且苏公公你看,主子平日一脸阴沉,浑身杀气,方才简直是被夺舍了,应该让太医先给主子瞧瞧。”
苏公公使了些力气掐他,“咱家劝你住嘴。”
。。。。。。
午後有大臣入宫,燕赫更衣去了正殿,兰沉命小青子去打听司家,很快便带了些小道消息回来,说司家老房子着火了,这几日司言庭和他父亲经常发生口角。
俗话说的好,有其父必有其子,兰沉对司家的了解甚少,只知司家祖上曾出鸿儒,先帝年幼受其教,数代或司家或其门生掌管国子监,且门生多为官贵,司家又重名声,家训中容不得败坏家风者,所以在天下颇有名望,如今看来,倒像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但世家底蕴犹在,兰沉一时半会儿不敢断定过早,不过司言庭绝非善类,无论如何僞装也难改本性,他无法容许这等人成为兰英的教书先生。
兰沉原本想抓到多些把柄再做布局,结果不日後,他因憋得慌到宫里散步消遣,偶然撞见司言庭调戏太监,才笃定了先前对司家的看法。
果然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自从脚踝受伤後,他被燕赫留在太极殿许久,如今流言盛传他宠冠後宫,执掌凤印,或有为後的可能极大,引来无数人的探究,好在兰沉入宫以来不曾争宠,谈不上树敌,在这宫里头,也只有云晚游和他生了嫌隙,所以内宫还算风平浪静,但今日似乎出了些小状况。
许是察觉有人出现,司言庭把堵着的小太监放开,摘下腰间的玉佩随意丢给小太监,警告了两声後把人赶走,随後歪着脑袋打量不远处站着的兰沉。
司言庭长相阴柔,面色苍白,表面待人如端方君子,出生书香门第又为人师表,京中盛传他文曲星下凡,推崇他为学士表率。
然而,从他的衣着可见异样,兰沉清楚他行事乖张,常年吸食五石散,即便是冬天也衣着单薄,私下酣歌恒舞,耽于声色,追求神志不清带来的快感,沉醉酒池肉林之中,并且在熟人跟前从不遮掩,好比此刻遇见,他的本性也跟着暴露出来了。
“兰云泽?”司言庭缓步走向他,整理了下衣襟,微眯着眼上下打量,“多年不见,想不到今日这麽巧。”
兰沉也觉得巧,入宫两年,虽听闻当年学堂同窗都在金陵城,但他向来排斥,从没想过此生再见,未料今日冤家路窄,倒是让他碰上了,眼看小太监消失的方向,并未回应司言庭的招呼,而是让小青子等人退远些,看看司言庭值不值得他斡旋一番。
见状,司言庭也不恼,反倒提起旧事,“上回隽寒茶楼设宴时,听闻你去了,可惜我那会儿忙着为学子授课,无暇前去,不想此生还能相见。”说完他又觉得漏了什麽,急急忙忙补充道,“你猜我给谁授课,是你长姐的女儿,你知道她叫什麽吗?”
兰沉依旧一言不发,可丝毫没有影响他的兴致,只见他佯装惊喜道:“叫兰英。。。。。。说来也奇怪,怎麽就跟着兰氏姓呢,是因为这个孩子,像你一样没人要吗?”
他边说边笑,时不时还擡起袖口放在嘴边,吸了吸後又冷静片刻,可见袖中藏着东西。
兰沉心惊五石散竟被他玩出花样,所以随时和他保持着距离,态度疏离,“与你何干?”
司言庭被他这副高高在上的模样刺激到,有一瞬间被唤醒了在兰氏学堂的回忆。
时过境迁,他依稀记得当年听闻兰沉献给皇帝时,心里竟有些不甘,兰沉除了学习便是粘着兰玉阶,没想到兰玉阶这个僞君子居然碰都没碰过,可给他气了几日,都说近水楼台先得月,若非碍着兰玉阶,他早该把兰沉吃到手了,如今再见,真不怪他又惦记起。
从前的兰沉只会躲在兰玉阶身後,对他们这群人总是一副漠视的态度,仿佛雪山的高岭之花,眼里除了兰玉阶容不下任何人。
明明兰沉什麽都不是,只是个毫不讨喜的兰氏养子,地位身份比不上自己一根手指头,无权无势,却总端着瞧不上任何人的姿态,所以他对兰沉的情感是不屑,恨不得把这株白玉兰折在自己手里。
司言庭在他四周踱步,像花枝招展的蝴蝶似的,眼神里充斥着贪婪和欲望,从头到脚端详着兰沉,“当然重要,想想在渝州那段时日,我对你的想念可一点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