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她成日入眠,在梦里会不会无聊呢?周公啊,如果她真是去见你,请你好生陪陪她,替我在这段时间里,照顾照顾她,给她讲讲笑话。哦,不带颜色的那种,也不准说情话。
妈祖啊,求你原谅我还没还愿就要许愿,原谅我的贪得无厌。求你让我在她的身边,待得久一点,再久一点。
江逐浪在唐智安的眉角落下了一个轻柔的吻,依依不舍地离开了床边。
船员们已经开始收拾起行囊,除了水手管家丶工程师们和大副,沈半缘和其他的管家们就要在这里别过了。
两年转眼就过去,只有收拾东西的时候,才会发现自己在这里留下了这麽多生活的痕迹。
江逐浪打开衣柜,走到了阁楼上,托和Jasmina在一起的水手们的福,她的演出服都得以保留了下来,现在变成了他最珍贵的,遗産。
将衣架丶假发头模和舞鞋悉数搬下了船,左手使不上劲,他搬东西的速度比想象中要慢得多。
他也不想再麻烦别的船员们,他们跟着他的这两年,已经足够仁至义尽。
联系上的寄存仓库的管理人已经派了车到了码头等候,江逐浪一次性支付了三年的寄存费用,希望到了那时,他还有能力,还有命数回来,把这些该属于自己的遗産带走。
派来的卡车没有那麽干净,车上不知道装过什麽东西,散发着一股淡淡的腥臭味。等他来接的时候,定要带上上好的檀木,让这些舞裙恢复往日的气味。
装货员搬东西的手法粗。暴而随性,可这上上下下的,他能用的一只手也派不上用场。看不过他们用脏手随意揉抓着衣服和假发,江逐浪只能好言好语地递烟塞钱,然後不去想卸货之後的事。
沈半缘过得潇洒,没有他那般有牵挂,她的全部行李也不过一个轻巧的行李箱。
拎着箱子走下了舷梯,她回头淡淡地望了风暴中心号一眼,不打算道别一般,想转身直接离去。
“半缘。”江逐□□住了她。
“怎麽?肉麻的话就别说了。”
“怕舍不得麽?”
沈半缘沉默。
“你和徐先登……以後怎麽办?还见麽?”
沈半缘张了张口,说:“我和他不是你们想的那种关系。”
这回轮到江逐浪沉默了。
“那个小怂包,我才不喜欢。”说完,沈半缘招呼也不打,径自拖着行李离开了。
滚轮在碎石路上发出了刺耳的撞击声,就像不顾满身伤痕的她,他们,仍然昂着骄傲的脑袋,来对抗那命运写好的安排。
江逐浪看着她的背影叹了口气。缘分上的事,说不清也道不明。
所幸的是,这两人不像他和唐智安,想要回头的话,随时都能回头。
他必须紧紧地牵着唐智安的手,一步也不能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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搭把手帮着厨师管家把酒水都搬了出来,大手一挥说拿去卖吧,卖了的钱都算你的。
“欧呦,拉倒吧,你嫌麻烦是不是?装这麽大方干什麽,安啦,我只贪一点,绝不多拿。”
“那你放着,净身出户吧。”
厨师管家:“……”
想起刚刚看到沈半缘拖着箱子走後,再也没有回来过,厨师管家忍不住八卦道:“船长,沈半缘怎麽自己走了,我的cp,be了?”
江逐浪:“什麽意思?”
“意思就是,他俩分手了?”
“嗯,没呢。放心吧。”
厨师管家听闻,高高兴兴地搬着酒走了。
没在一起就算不上分手吧?江逐浪心想,这是善意的实话,请不要扣他的阴德。
清洁管家们哼哧哼哧地把房间收拾好,床品拆个干净,往江逐浪面前一站,问道:“老板,我们卖什麽?”
江逐浪挠了挠下巴:“馀女的东西值钱吗?”
清洁管家们满意地走了。
当初为了确定馀女还有没有留下违禁物品,把她的行李翻了个遍,结果却翻出了一条红宝石项链,看起来价格不菲的样子。
虽是不义之财,但也是馀女不义在先。用来给生者造福,不算做坏事吧。
安保管家自知没能派上什麽用场,倒是天天在厨房里偷些零嘴,于是没想着讨赏,只是同大家道了别,带着行李下船去。
正想着打个电话给老婆孩子报个平安,手机一开却是工资入账的信息。江逐浪多给他付了半年的工资,于是他回过头,对着风暴中心号深深鞠了一躬。
“大管家,你不收拾行李吗?”
“船长,这条船的交易还没有完全落成,我想最後为您再做一件事。”
“也好,麻烦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