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以白摇摇头,为颜易生活在随时可能受骗的环境里感到堪忧。
但他现在正生颜易的气,并不打算告诉他这个秘密。
岑以白无趣地扫了扫尾巴,转身想要跳下桌子,一低头却是一阵天旋地转,头脑涨涨的,像被填充到爆破边缘的气球。
他立在原地缓了一会儿,好不容易等那阵热意散去,眼前的椅子却像有了分身似的,不知为何变成了两张。
岑以白眨眨眼睛,盯了半天也没找准落脚点,只好摇摇脑袋,试图将那张多出来的晃掉,试探着往中间跳。
在谨慎的挑选下,他顺利踩在椅子上,又一鼓作气往地上跳,落地时还觉得晕乎乎的,脚下的步子也迈得异常。
轻飘飘的,像踩在云层上。
岑以白如同刚驯服四肢的类人猿,从厨房到卧室的几步路走得七零八落,拐进房间时还重重地撞上了门框。
他吃痛地“嗷”了一嗓子,气得要命,又踉跄着回头,擡起爪子拍了一下门,听到“咚”的一声响之後才罢休。
他不懂一觉睡醒这是怎麽了,这麽倒霉,连门都要来欺负他。
脑袋还昏昏沉沉的,岑以白心情不佳,在回窝时脚下步子一转,跳上了颜易的床。
平日里颜易不让他上去,怕被他弄脏床单,但他今天不知为何格外烦躁,索性叛逆一回,踩上了柔软的大床。
被他躺下的地方柔柔地陷进去一块,岑以白在上面舒服地打了个滚,迷迷糊糊合眼之际还在想:人类的床就是不一样,软乎乎的,他下次还要趁颜易不注意躺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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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易将于远潭送下楼,替他找好代驾,又上来收拾了一屋子残局,等进房间时才发现原本还规规矩矩待在窝里的小猫此刻跑到了他床上去,睡得四仰八叉的。
“怎麽跑这儿来睡了?”他嘀咕着,第一反应是窝里有东西,让小猫睡得不舒服了,蹲下身去捣鼓了半天也没找出什麽异样,便想着明日再拿去晒晒太阳除菌,顺便再添置一个新的回来。
床上的小猫躺得人模人样,毛茸茸的奶咖色皮毛随着呼吸轻轻起伏,他心里软成一片,不舍得将睡得香甜的小猫叫起来,只好扯了条薄薄的被子给它盖上,小声念叨:“下不为例。”
他快速洗了澡,自己也躺上床,将睡在床边的小猫往怀里搂,埋头在松软的毛发里蹭了蹭。
他昨天刚给小猫做过清洁,一身毛发打理得蓬松又柔软,鼻间还隐约可以闻到一股淡淡的白茶清香。
没有什麽比抱着一只乖顺香软的小猫睡觉更助眠,颜易的神经一点点松懈下来,闭上眼睛时不知怎的突然想到:小学弟身上的沐浴露也是这个香味。
他的猫跟小学弟之间似乎总有些莫名其妙的缘份。
就是这猫怎麽还沾上了点酒味。
隔着房间酒精也能飘这麽远吗?
下次说什麽也不能让他爸过来乱喝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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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酒劲上来,岑以白浑身热得慌,在睡梦中仿佛被一团火紧紧包裹着,火光中生出一张大网,密不透风地缠着他的四肢,让他呼吸不上来。
他迷迷糊糊挣动了几下,抓了抓扒在身上的异物,摸到了一点粗糙的布料。
他尝试蜷缩身体,一股脑将那层东西拽掉,又用脚踹了几下,让它彻底远离自己。
登时凉快了不少,岑以白满意地挪动几下,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继续睡去。
翌日清晨的阳光丝绸一般探入室内时,颜易懒散地睁开眼睛,下意识张开手臂往旁边一捞——没摸到柔顺的猫毛,手掌下的触感温热滑嫩,同平日里接触到的截然不同。
颜易直觉不对劲,猛地转头,瞳孔大震。
他身侧躺着的是个二十来岁的少年。
呼吸清浅,凌乱的发丝遮住了眉眼,只露出半个熟悉的侧脸。
——是小学弟。
发懵的大脑在一瞬间清醒,颜易嗖地收回手,吓得直接跳起来,一蹦三尺远。
他怀疑自己没睡醒,扶着门框揉了揉眼睛再度往床上看。
被子底下的确睡着个活生生的人。
并且一丝不挂,不着寸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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猫:生气了但还是要帮颜易收好靠枕,这个家没我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