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谈声停了,一个个都开激光眼扫描。
沈月岛脖子上的痕迹遮都遮不住,腿也有些打晃,都是成家的男人不可能不知道怎么回事,一个两个地就开始装模作样地出怪声。
大昆咳嗽一声正要开腔,霍深抬头扫了他一眼,他卡在喉咙里的话瞬间憋了回去,再没吐出半个字来,惊惧的瞪着眼睛的样子看着特别懵。
沈月岛看他这样可爽死了,面上特别淡定,底下疯狂用手肘撞霍深胳膊。
霍深捏他耳朵:“爽了?”
“太爽了!爽死了!哈哈他们都长这么大了怎么还这么怕你。”
“不知道,可能都被我抽过吧。”
阿勒十七岁开始做队长,管了这群人五年。他性子平和稳重,更不是什么爱发火的人,可这帮人就是怕他。
可能因为他们十七个人有十八个都被阿勒用马缏抽过,还有一个是编外的沈月岛,所以他真生气了只是轻轻扫一眼,就是大昆这样壮得像山一样的猛汉也会吓得腿肚子直转。
气场真是一种很玄妙的东西。
“但我不怕你啊。”
沈月岛朝他眨眨眼睛,模样还挺骄傲。
“我小时候也被你抽过,但我从不怕你。”
“嗯,因为你没脸没皮。”
“什么啊!我那叫勇敢好不好!”
他气得扑到霍深身上闹他,霍深笑着揽住他,轻轻往后仰了一些,任由他在自己身上赖叽,赖完在他耳尖吻了一下:“真勇敢,我的小伽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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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姿态都摆出来了,自然没人敢笑沈月岛。
交谈慢慢转向正题,年轻猎手们都来向霍深取经,给他敬酒。
他来者不拒,谁敬的酒都喝。
旁边沈月岛和大昆他们聊天,互相说当年彼此的糗事,比如谁打兔子时被兔子吓到从马上掉下来了,又比如谁力气小还装大尾巴狼非要拉大弓,结果弓是拉开了人也飞出去了。
说着说着就有些上头了,沈月岛抢过霍深的酒杯就要和大昆划拳。
草原上的酒可比他平时喝的红酒烈得多,他一口下去当场就吐了,辣得张着嘴巴斯哈斯哈直吸气,给众人笑得酒都呛了出来。
霍深无奈:“不是让你别喝吗,一般的酒你都嫌辣,我看看。”
“大意了,我哪知道这么辣啊……”沈月岛眼泪都出来了,红着眼睛像被打了似的。
霍深扣过他的杯子,去老额吉那里找了几瓶小甜酒给他喝。
粮食酿的米酒,掺了点果味,几乎没度数,跟喝糖水一样。
沈月岛一连灌了两瓶才觉得胃里好受些。
他这一晚可算是脸面丢尽,说什么都不在这里呆了,看着那些小辈们都敬完酒就扯着霍深要走。
大昆瞧了眼霍深,和沈月岛说:“要不要送你们回去,他看着像醉了。”
“醉了?没吧。”
沈月岛掰过霍深的脸仔细端详,还伸手在他眼前比数字让他猜,霍深全猜对了,叫他也答应了,耳聪目明的,哪有喝醉的样子。
沈月岛自信满满地打发掉大昆:“没事,我们走回去就行,快回家吧你。”
可不等他们走出几百米,沈月岛就发现自己话说早了。
霍深不知道犯什么轴,站在一块小石头前面说什么都不动了,说前面有水,不能走。
沈月岛告诉他那不是水是石头,不走就不走,绕过去就好了。
他不饶,就要走直线。
那么大个子杵在个小石子儿面前,一板一眼地说自己过不去。
沈月岛好笑又心疼,忍不住掐掐他被酒熏红的脸,心里想着:如果我的小队长不是一个人长大,而是有爸爸妈妈疼爱的话,是不是也会这样和爸爸妈妈撒娇。
他心里蓦地酸涩起来,仿佛下了一场雨,看向霍深的眼眶慢慢湿润,捧着他的脸颊很小声很小声地问:“队长,你从小到大,有和谁撒过娇吗?”
霍深本来就醉得厉害,只是脸上不显,看不出醉,刚才被冷风一吹酒劲才完全上来。
他接受信息的速度变得很慢,脑子里也处理不出对应的信号,但他知道面前的人是他的小伽伽,要认真听他讲话,所以很用力地去理解他说的话。
大约两分钟后,他才醉醺醺地回:“怎么……撒娇?”
“就是、就是我平时对你做的那样啊,你不是很喜欢吗?”
这句霍深听懂了,回得快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