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你说话的感觉。”
闻染盯着陈曦。
陈曦缴械:“好啦,我给你打电话的时候,言言姐让我开了扬声器,她一直在听你说话。”
了解闻染的当然不是陈曦,而是许汐言。
毕竟她们一度那样亲近过。
欢爱时,所有声音被拆解成破碎的纹理和喘息。她素来隐忍,许汐言从她细致入微的各种声音碎片里,来推断她一切反应。
她鼻塞的声音质感,也没瞒过许汐言。
闻染拿了双客用拖鞋给陈曦:“你进来一下。”
陈曦不明就里。她揣度着,许汐言和闻染肯定出问题了,没想到闻染还大度邀她入内。
闻染把她带到厨房,揭开小小一只电饭锅盖,质朴而喷香的热粥味道扑出来。
陈曦一愣:“我吃过了……”
闻染摇头:“这是给我自己煮的。”
又把陈曦领到客厅,打开一只小型药箱给她看:“退烧药丶感冒药丶止咳药丶创可贴丶碘伏……”
陈曦仍是不明就里。
闻染扣好药箱:“我是感冒了,但我会给自己煮粥,家里也有各种常备药品。”
“陈曦,麻烦你回去告诉许小姐,我是喜欢她,不是需要她。”
她一脚踏上开盖式垃圾桶的脚踏,把手里陈曦刚送来的粥和药丢了进去。
“咚”的一声。
利落得连陈曦都愣了下。
闻染又补一句:“以前。”
陈曦没懂:“什麽?”
“你待会儿转告我这句话的时候,记得说,我是以前喜欢她。”
说完她把陈曦带回门口,又冲陈曦笑笑:“我感冒还没好彻底,就不留你了,免得传染。”
陈曦被闻染的这一套利落动作震得懵懵懂懂,换了鞋踏出门去。
闻染“好脾气”的笑着把门关上了。
陈曦在心里吹声口哨:好酷!
回去向许汐言复命,把闻染的话转告给她听,说到“以前”二字时加了重音。
许汐言当时坐在茶几边喝咖啡,即便这麽晚了,她也喝浓醇的美式,加很多很多的冰块。
把咖啡杯从杯垫上挪开,放到茶几一边,手指在杯垫的水痕上绕着圈。
陈曦观察着她一切细微的反应。
她先是问了句:“她的感冒还好吗?”
陈曦照实说:“看起来的确已经恢复不少了。”
许汐言笑笑:“我知道她不需要我。这世界上又有谁真的需要谁呢。”
毕竟连她自己的亲生母亲,都不需要她。
陈曦话到嘴边:“可她喜欢你呀!虽然她现在说,是‘以前’喜欢你。”
又堪堪忍住。
许汐言放弃在杯垫的水痕上划圈,仰靠到沙发背上,望着天花板。
陈曦跟着瞧了眼,天花板空无一物,不知她在看什麽。
陈曦十分十分想问一句:“那你呢?你又有多喜欢她?”
没问出口的原因,是因为她在心中想:对许汐言这样的人来说,就算喜欢,又能改变什麽呢?
也许,闻染也会像许汐言在非洲巴扎鲁托群岛玩滑翔伞时刮起的一阵季候风。
刮过了,也就刮过了。
******
许汐言的确再没找过闻染。
接下来她很忙,再过一个月,国内演奏会的海城站便要首先开场。
这次演奏会的主题是——“苦月亮”。
她练琴时,陈曦候在一边,看她浓睫垂着,脸上的神情讳莫如深。
不知在想些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