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让她难过的是,那个枕头甚至是许汐言自己买的。
她回复陈曦:【我从来没看到过那个枕头。】
陈曦:【当然。】
陈曦:【她跟你在一起时从没用过。她说在你身边,她一直都睡得很好。】
闻染收起手机,望着车窗外流溢的霓虹。
生活在城市的人很容易被城市蒙骗,觉得夜色里总有热闹。坐在舞台下的人也很容易舞台蒙蔽,觉得坐在光里的人总是圆满。
这时肩头传来轻轻的一声:“阿染。”
闻染扭回头来,下巴轻轻蹭过许汐言的额。许汐言调皮的一缕卷发搔着她下颌线,痒痒的。
她问许汐言:“怎麽醒了?”
“可能因为快午夜十二点了?”许汐言坐直了身子,带着一点点迷蒙,唇角勾出笑意:“有人的生日快到了。”
陈曦在副驾:哎哟喂,她还担心这两人吵架呢。
闲的吧她。
许汐言腕子上戴一只小小金表,复古气质很衬她。她垂着浓睫,眼神跟着秒针移动,当它严丝合缝指向正中丶发出轻轻嗑哒一声,许汐言:“生日……”
闻染忽然擡头,掩住她的唇。
陈曦又在副驾:哎哟喂~哟喂~喂。
许汐言翕了翕睫。
闻染瞟司机一眼,将手撤开去,低声道:“别说。”
许汐言:“为什麽?”
“总之现在先别说。”
车一路开到闻染家楼下,两人下车,陈曦留在副驾,笑嘻嘻扒在车窗边:“言言姐你是回你自己的出租屋麽?你要是没带钥匙的话,我带了哟。”
许汐言瞥她一眼。
她装作恍然大悟道:“喔你用不上啊!”
她咧嘴冲闻染一挥手,叫司机开车走了。
两人一同上楼,楼道透进的月光,照亮许汐言的脸。
走到家门口,闻染瞧见门口放着个巨大的购物袋:“这是什麽?”
“是啊。”许汐言勾腰将那袋子拎起来:“是什麽呢?”
她从闻染手里接过钥匙,开了门,在玄关换鞋後,将那袋子拎进厨房。
闻染跟进去。
事实上许汐言为了及时赶回国内,在赶往机场前丶甚至来不及换下参加商业活动的装扮,只裹了件低调的罩衫。此时脱了,露出里面一件黑色半紧的裹身纱衣,已足以显得凹凸有致,黄铜钱似的月光从窗口透进来,映在她脸上,显得她像一个旧时迤逦的梦,从人的记忆里来。
长卷发蓬在她脸边,其他人青涩而幼稚的时候,她成熟而风情,其他人日渐老去的时候,她依然成熟而风情。
她永远像结得恰到好处的果,违逆时光的奇迹。
却偏偏是这样一个人,正把各种面粉丶橄榄油一类过分家常的食材,从一只购物袋里往外掏。
带点慵懒的华丽声线问:“生日想吃蛋糕吗?”
“我胆囊炎,不能吃黄油。”
许汐言晃晃手里的橄榄油:“所以,用这个。”
闻染有点讶异:“你要自己做?”
“不相信我?”
闻染站在她身边,垂眸看着她纤长的双手:“那,也不是说不相信。”
“毕竟你这样一双手,挺巧的。”
闻染的意思本来是,许汐言是全世界最顶级的钢琴家,这句话一出口,才後知後觉听上去像什麽。
许汐言低笑一声,闻染的耳根就红了。
许汐言问闻染:“要不要帮忙?”
“好啊。”闻染问:“怎麽做?”
“不加蛋奶,换成橄榄油。”刚才等闻染输液时,她查过食谱了,又让陈曦提前点了外卖食材,送到家门口。
“这样可以吗?”
“可以的。”
做起来倒比闻染想象中简单,两人合作,很快把蛋糕送入烤箱。闻染这只烤箱太小,温度加不上去,本来四十分钟烤好,估计要烤到五十分钟。
许汐言蜷起一条腿坐到沙发上,f1就很自然的跳到她腿上来,她有一下没一下的给它顺着毛。
闻染方才那句充满意味的话出口後,有些不好意思。不往她边上坐,反而拖开椅子,坐在写字桌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