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燊的秘书适时跟他报告之前收集来的资料:“一直组织抗议活动的住民代表主要有两个人,其中之一是一名叫张友威的社工,他从前是个律师,有一次为了帮自己委托人伸张正义做出极端行为,被吊销了律师执照,就是他一直在带头宣扬我们的新城计划不正确不环保,煽动了很多人。”
徐燊嗤笑:“果然是个傻子。”
秘书继续说:“另一人叫庄荣,是这边一间茶餐厅的老板,我们之前有私下找他谈过,无非是狮子大开口漫天要价,不能满足就呼朋唤友聚衆闹事跟我们过不去,他在这里住了四十年,人缘好左邻右舍多,听他号召的人也多。”
徐燊听懂了:“所以这两个人,一个清高一个贪婪。”
他最讨厌的就是这两类人。
“我偏不如他们愿。”
湛时礼察觉到他从刚才起就一直按捺在神情里的不痛快,什麽都没问:“走吧。”
回公司已经到了下班的点,下车时湛时礼主动提出邀约:“Seren,要不要一起去吃晚饭?”
徐燊没接受:“不了,工作没做完,我回办公室吃个三明治吧。”
湛时礼也没强求:“那下次吧。”
徐燊手上的工作确实不少,自从徐世继把旺角这个项目交给他,那位见风使舵的方副经理便开始为唯他马首是瞻。廖志宏还在医院里躺着,除了项目上的活,他还得兼顾整个地産开发部的大小事情。
真正结束工作已经是晚九点以後,徐燊下楼去拿车,刚走到自己车位上便看到停在旁边的湛时礼的车,湛时礼靠坐在驾驶座上闭目养神,像特地在这里等他。
徐燊走过去,这一次是他伸手去敲湛时礼的车窗玻璃。
湛时礼睁开眼,降下车窗,看到他偏头示意:“上车,我送你回去。”
徐燊绕去副驾驶座,坐进车中时看了眼腕表:“你不会在这里等了我几个小时吧?”
湛时礼道:“回办公室处理了点事情,刚下来看到你车还在,等了不到十分钟。”
徐燊好笑问:“你怎麽不给我发讯息呢?我要是一直不走,你就一直在这里等着?”
湛时礼看他一眼,说:“最多半小时。”
徐燊点头:“所以你的耐性只有半小时。”
湛时礼没有再说,发动车子。
车开出肇啓大厦,他才问起徐燊:“今天去找高永诚谈收购的事不顺利?”
“你不都猜到了,”徐燊懒得说,“眼高于顶倚老卖老。”
“被他下了面子?”
“我能有什麽面子,”徐燊自嘲,“一句燊少爷不过是别人擡举我,说得好听点是徐家四少爷,不客气地不都叫我私生子丶野种。”
车停下等红灯,湛时礼推开扶手箱,拿了颗糖给他。
徐燊笑叹:“Nic,你是不是就只会用这一招哄我啊?”
湛时礼气定神闲地说:“对你有用就行。”
徐燊嘴上嫌弃,也还是剥开糖吃了。
湛时礼搁在扶手箱上的手机忽然震动起来,来电显示是徐子康。
他瞥了眼,直接摁了挂断。
徐燊问他:“你不接?”
“开车不想接电话。”湛时礼微微摇头,丝毫不放在心上。
“万一他有什麽急事呢?”徐燊嚼着嘴里的糖,慢慢说道,“我其实没关系的,我自己回去也行,他要是真的有急事你就去见他吧,我能理解。”
湛时礼看到他眼中又鲜活起来的神采,目光一滞,说:“不去。”
徐燊轻声笑起来。
半小时後,湛时礼的车停在徐家大宅外,和之前几次一样。
徐燊解开安全带,说了句“明天见”便要推开车门。湛时礼想到他刚才的那个笑,忽然伸手,拉住他手臂将人猛攥回来。
徐燊跌坐回座椅上,湛时礼已经倾身靠过来,贴近盯着他的眼睛。
徐燊靠着椅背没动,嘴角噙了笑。
湛时礼嗅到隐约的甜香,是他的糖的味道,沾染了这个人本身的气息。
“Seren,今天允许你亲,亲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