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玄扶着雅妃坐在邬王旁边的凳上,低头候在门口。
邬王看到满满当当一桌菜,开口:“不用做这麽多,吃不完倒浪费。”
雅妃摩挲着酒壶,笑道:“王上说的是。”
邬王知道她不便,不让她勉强,从手中拿过酒壶,自己斟了一盏。
想了想说:“你可还记得你送给孤的那对鸟雀?”
雅妃一怔,恢复常态:“自然,没想到王上还养着。”
邬王笑了笑:“两只雀儿倒也活泼,平时批折子累了,远远瞧着,倒也平添些乐趣。”
雅妃轻轻的笑着,突然邬王开始咳嗽起来,雅妃以为是邬王呛着了,忙摸索着要起身去倒茶。
邬王拍了拍她的手,示意不用。
晴玄已经先一步替雅妃倒好茶,递与雅妃手中。
邬王接过茶,压了压喉咙中的痒意,权当无事发生,道:“继续吃,莫要放凉了。”
雅妃扶着邬王的胳膊,道:“让臣妾给您瞧瞧。”
随即唤晴玄拿自己的医箱来,邬王突然想起,她入宫前可是苏氏尽心培养的医长。
雅妃细长的眉毛皱起,责怪:“王上,您身子不适怎麽不早日让宫中的医首诊治?拖到这般地步。”
邬王欲撤手:“无妨。”
雅妃叹气:“臣妾待会写下药方,让刘公公派人去煎药。”
邬王突然道:“楷儿是不是许久未来看你了?”
雅妃没想到邬王突然冒出这一句,笑着:“王上费心,楷儿想来是在忙自己的事情,看不看臣妾都是小事。”
两人蓦地没了话,屋内一片安静,只有碗筷的叮当声不时的想起。
邬王放下茶盏,叹谓:“许久没能如此舒心的用膳了。”
雅妃知道邬王要离开了,没接话,只带着笑:“王上一定得保重着些自己的身子。”
邬王拍了拍女子的手,开口:“孤出寺,你记得早些歇息。”
晴玄屈膝扶着雅妃恭送王上,邬王一脚已经跨出门槛,又折回来,意味不明道:“苓菱宫孤一直派人打扫着。”
雅妃挂在唇角的笑凝住,扶着晴玄的手紧了紧,晴玄感觉到,眼光瞄着娘娘。
“王上小心出寺的路黑。”
邬王没再言语,迈步下石阶,唤:“刘公公。”
公公忙弓着腰跑来,示意把门打开。
晴玄依旧扶着娘娘坐下,给雅妃盛了碗羹。
“娘娘,您喝点吧,一直陪着王上用膳,没见您怎麽动筷。”
雅妃扬手:“都收下去,我不想吃。”
晴玄无法,只能应着把案上的餐食尽数往外端。
晴玄一转身,差点撞到进来的人,惊呼:“啊——”
看清来人後,忙行礼:“二丶二殿下安,是奴婢毛躁,请殿下息怒。”
雅妃一听是谭楷的声音,唤着:“楷儿。”
晴玄闭门出去,谭楷走过去依旧给母妃行礼後,才坐在雅妃身侧。
谭楷知道邬王来过,只淡淡道:“母妃怎麽不多吃一点。”
雅妃苦笑:“母妃,吃不下。”
谭楷沉默,雅妃伸手触了触谭楷的脸颊,心疼:“怎麽瘦了这麽多,多吩咐奴婢给你熬熬养身子的汤,母妃这里还有——”
谭楷打断:“母妃。”
雅妃知道谭楷有话要说,半晌:“嗯。”
谭楷蹙眉:“您能否别再让方泛来管吾了?”
雅妃不悦:“母妃派人料理你的身子,还有什麽不对之处?”
谭楷忍不住:“方泛知道的太多了。”
雅妃明白谭楷的心思,轻叹一口气:“可他足以信任,你……”
谭楷怪异的轻笑了一声:“母妃,他已经死了。”
雅妃单薄的身体轻颤一刻,扯开话题:“可是窗子没关?怎麽这会儿有点冷。”
“母妃,您可後悔生下吾?”
雅妃听谭楷说了一晚上这些没由来的话,心里烦躁的紧。
起身道:“时辰也不早了,殿下还是早些回去吧。”
谭楷兀自低喃:“吾就知道,您向来看重的是榆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