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机两眼目视前方,没有播放车载音乐,也无人说话,因此显得异常安静。
奚斐约仰头靠在後座,眼皮轻轻阖着,看上去像是要小憩片刻。同往常一样风轻云淡,却没人知道此时他脑子里乱得仿佛一堆马赛克。
却说吴秘书自从看到他上车时就觉得奇怪,但又说不出哪里奇怪。
于是频频回头看他,不知重复了多少次这个动作,脖子怕都要扭歪了,最後才终于恍然大悟了似的,忍不住惊怒地问出口:“三公子,你嘴巴怎麽有点肿?他打你了!?”
闻言,奚斐约陡然睁开双眼。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奚斐约冷笑一声,擡手摸了摸嘴唇,不知是回味还是什麽。
“嘶。”
光线从车窗缝透进来,奚斐约虚眯了一下眼睛,在心里暗骂:这小狼崽子,吃奶的力气都使出来了吧?明明只是接了个吻,人都要以为自己给他揍了呢。
汽车越过石子路,摇摇晃晃的光洒落在奚斐约的脸上,车厢内的光线忽明忽暗,让人看不清表情。
但吴秘书能感觉到他在笑。
“放心,”奚斐约懒洋洋地说,“我也揍他了,没吃亏。”
说不清怎麽回事,吴秘书隐约察觉到,这两人的关系好像变得不太一样了。
以前是争锋相对,虽然很少动手,但口头之争总是免不了,只要出现在同一空间内,气氛就会剑拔弩张的。
说到底,两人都是小孩心性,谁也不服谁。
不知从什麽时候开始,奚斐约变得愈发沉稳了,对待谢岑更多的是宽容。
即使是个胡搅蛮缠的弟弟,但毕竟也是弟弟,得让着。
这种感觉在最近变得愈发浓烈。
尤其是今天,现在。
明明他们是来“讨伐”的,但奚斐约的心情似乎并不差。
有些古怪。
吴秘书这麽想着,略带试探地问:“怎麽样,是他捣的鬼吗?”
“不是。”奚斐约说。
“呃……”吴秘书有点哑口无言,顿了顿,又问:“是他跟你这麽说的?”
“啊。”
奚斐约回想那个人的表情。
大概是不可置信地盯着他,不知是不是自己看花了,眼里居然含着水光。
像小狗一样,还可怜巴巴的,那一瞬间的委屈不像装的。
吴秘书似乎被奚斐约简单的逻辑震惊了,整个身子都侧过来,紧接着追问:“什麽!?他说你就信?”
奚斐约微微扬了扬眉:“嗯,我信啊。不过……”
“不过什麽?”
“不过倒不是因为他这麽说,而是我自己後来仔细想了想,事情恐怕没那麽简单。”
“你的意思是……”吴秘书略一思索,也觉得不对劲,“这事情背後另有其人?”
“算了,”奚斐约摇摇头,不愿深究,“要混娱乐圈的,有点小心思没什麽,能给公司挣钱就行,你说?”
“哦——”吴秘书好像突然挺懂了什麽,坐正了身子,微笑着对答如流道:“三公子说的对。”
顿了顿,又有些不确定的问:“那条热搜保留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