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到周五晚上,晚自习下课就洋溢着一股轻松的氛围。那些带手机的个顶个的胆大,还没出教室就拿出来回起了消息。
瞿期本来在给李恣讲一道复杂的生物杂交题,讲完就看应知寒站在旁边等着他,手上也在回着消息。
李恣终于听懂了题,仰天长叹道:“我这辈子再也不想学遗传啊杂交什麽的了。”
瞿期笑了一下,正要起身走人,就听李恣神神秘秘地说:“说起这个,我上次看到个脑筋急转弯。”
他把试卷裹成一个话筒,递到瞿期面前:“请问,豌豆的花语是什麽?”
听到这个问题的一瞬间,瞿期就反应过来谜底是什麽。他正要开口,看到旁边站着回消息的人,眼睛倏地一转,把试卷话筒接过来,擡手举到应知寒面前:“请回答。”
应知寒没听他们在聊什麽,垂眸问:“回答什麽?”
瞿期重复了一遍:“豌豆的花语是什麽?”
应知寒沉默了几秒:“不知道。”
“还有你不知道的事,”瞿期眨了下眼说,“豌豆的花语是——”
他和李恣异口同声:“9丶3丶3丶1!”
应知寒轻皱了一下眉头,像是想问为什麽,但还没开口,就极快地反应过来:“……”
那个瞬间,他的表情就像被遥远又无聊的记忆揍了一拳,而且这一拳的力度并不大,就揍出一种非常无语,却又不知道往哪发泄的效果。
看他捏着手机的手垂到桌上,一副被冷得不想开口的样子,瞿期整个人笑得仰靠在後面的桌沿上。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坐直身子,咳了一声说:“好了好了,我笑完了,我们走吧。”
瞿期把试卷扔回给李恣,准备站起身时,看到应知寒的手还搭在他摞起来的书上,握着的手机也还亮着屏。
他并非有意看人家的聊天框,但很多时候总会像他说的那样,要被迫接收一些并不是主观想接收的信息。
以至于他目光扫过屏幕时,晃到了对话框里的两句对话。
对面的人说:周六你好不容易能睡个懒觉,好好休息,别折腾了,我自己能行。
应知寒回的是:没事,我睡不着,正好早点过来。
瞿期的视线一晃而过,没看清备注是什麽。
回家的路上,刚刚还哈哈大笑的人莫名就偃旗息鼓似的,没了声音。
应知寒坐在瞿期左手边,看他沉默地玩了一路扫雷,直到快下车时才收起来。
他忽然问:“为什麽喜欢玩扫雷?”
瞿期转头看向窗外,从车窗的倒映里看了他一眼,又移开目光。
“没有为什麽,”他说,“因为很简单,随时可以开始,也随时可以结束,很适合打发时间,怎麽了吗?”
“没有,”应知寒说,“只是觉得现在玩这种游戏的人不多。”
瞿期笑着转回来,把这句话自动理解为:“你是在说我老古董麽?”
应知寒瞥他一眼:“你自己说的。”
到家之後,黄阿姨迎上来,问道:“明天周六,早饭想吃什麽?”
瞿期摇了摇头,他明早约了医生复查,要空腹抽血,只能略带遗憾地说:“我明早要去……”
不知道出于什麽心理,他话到嘴边又模糊了一下内容:“明天有点事要出门,就不吃了,我带点面包牛奶就行。”
像是生怕阿姨多问,瞿期说完这话就闪到应知寒身後,抵着人的後背往前一推:“你问问他吧。”
然而应知寒即便挑食,也不可能真的点菜,更何况他也有事,同样说道:“我明天也一早要出门,不吃了。”
瞿期想到刚才晃过的那两句对话,没开口多问,而是如同随口一提:“哦,那你明早也在我零食柜里拿点东西,你知道我零食柜在哪儿麽?”
这话说完,他还没听到应知寒的回答,反倒是黄阿姨插了一句:“他知道的,前几天你没吃早饭,他说给你带点面包牛奶什麽的,我还指给他看了,当时就是他去拿的。”
她说完转过头,试图从当事人那里证实自己所说的内容:“你说是吧小应。”
应知寒:“……”
他并不是很想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