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期擡了一下头,目光重新回到扫雷上:“因为他人很好啊,之前我半夜肠胃炎,人家大半夜送我去医院,来来回回忙活了一晚上没怎麽睡。那几天我随口提了点想吃的菜,他还特意给我送。”
他顿了顿,点头肯定了一下自己的想法:“所以礼尚往来,很正常啊,朋友这种东西,不就是真心换真心麽?”
回答完这个问题,手机震了两下,应知寒的消息回过来了。
-Y:正准备出门
-Y:吃完了
-Y:见第一条
看着没营养的消息却被逐条回复,瞿期没来由地高兴起来。他算了算时间,对方从外婆那边回来,大概八点多,正是适合吃蛋糕和许愿的时候。
于是晃晃脑袋,克制着想泄密的双手,敲了几个字过去。
-醒醒好吧:好
-醒醒好吧:很好
-Y:?
-Y:好什麽
-醒醒好吧:没什麽
-醒醒好吧:本来想打‘哈哈哈’,结果手抖,不仅选错字,还分成两段了
-Y:……
瞿期逗完了人,那股想透露惊喜的劲儿也缓和了一些,见对方没有要再发过来的意思,他就切回扫雷,手指极快地点着。
车里没什麽人说话,童乐宜开车也没有听音乐的习惯,于是除了暖风极为微弱声音之外,就只听得见他手机上的方块掉落声。
二十分钟之後,他们到了高铁站的地下停车场。
大概是周末和冬至凑在一起了,停车场坡道上还排着几辆车,大家都在慢慢往前滑行着找停车位。
童乐宜按亮顶部的照明灯,本想让瞿期注意带好自己的东西,别落下什麽。
可侧过头却看到後排的人面带笑意,显然又在聊天,几秒後敛起笑容,方块掉落的声音再次响起。
他深吸一口气,缓缓叹出来,始终不知道有些话该不该说,有些问题该不该问。
说到底他只是个外人,不该在别人的人生中干涉什麽,也不该成为别人命运的隐形改变力,无论改变後的结果是好是坏。
倒是瞿期听到他的叹气声,擡头问了一句:“好好的怎麽开始叹气了,难不成你也跟阿姨叔叔他们似的,舍不得我回去?”
童乐宜笑了一下,顺着这句话说:“是啊,你每次来玩个一天多就回去了,绥山那麽大,那麽多好玩儿的地方,都没什麽机会带你逛逛,真的很可惜。”
“真是这样麽?”瞿期说,“我怎麽老觉得你有别的想说的呢,一路好像都在要说不说的。”
“真的。”童乐宜还是把话咽了回去,“不然你觉得还会有什麽?”
瞿期停下扫雷,把头擡起来,促狭地看了他一眼:“不对,你肯定有别的话要说,或者有别的问题要问,云哥说得确实没错,你的表情根本藏不住事儿,快说。”
童乐宜脑子里挣扎了一下,皱眉问:“你真的要听麽?”
“说吧——”瞿期拉长调子央求道,“你这种满脸都是‘我有话要说’的表情,你不说我真的会自己瞎猜一整年的。”
他仰头感叹道:“我算是知道应知寒为什麽经常跟我说,‘有话直说有话直说’了,短短一天我就经历了两次,原来是真的很折磨人。”
听他再次提起这个名字,童乐宜终于妥协了:“好吧。”
他闭了闭眼,音量降得很轻:“我其实就是想问,你是不是……”
说完这几个字,童乐宜停顿几秒,把“喜欢他”三个字替换掉,换成了更委婉一些的问法:“……有喜欢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