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想高中那几个月里,他们俩其中一个对所有人都冷冰冰,唯独对另一个人亲近。而另一个对所有人都很不错,唯独对新来的那个好得有点不同寻常。
带入这样的思维一琢磨,他们俩在一起了的这件事,倒好像变成了理所应当的结果。
但结果虽然理所应当,却并不会影响它带来的震惊。他们反反复复消化了好一会儿,胃里吃进去的东西都快消化完了,才慢慢接受现状。
周培捷说:“我靠那这还玩什麽我有你没有,这不是自寻死路麽?”
李恣立马接了一句:“看吧,所以我不就是在提醒你们麽。”
严漪白瞥他一眼,淡定回怼:“你好意思说,人同意了麽就让你给说出来。”
“这你可就冤枉我了,”李恣说,“他们真同意。”
“……行吧。”
对于他们一个二个都接受得这麽快,瞿期反而有点意外,不过意外之馀又很庆幸,庆幸自己的学生时代里,的确遇到了一群还不错的朋友。
否定了这个游戏,几个人又研究了两分钟,最後想着明天有人要坐飞机,怕喝多了难受,兜来转去还是没再喝酒,而是一人拿着一杯茶,跟坐在茶馆似的闲聊了起来。
多年未见的人总是有两种极端情况,一种是坐下无话可谈,一种是天南地北都能扯一通。
他们这群人就是後者。
六点左右吃的晚饭,在一滴酒没喝的情况下,几个人硬是待到十点半才准备离开。
瞿期他们开车来的,本来想说把大家都送回酒店,奈何一辆车坐不下七个人,所以李恣他们三个男生干脆自己打车回去,只用送两个女生就行。
可能白天跑了一整天,的确太累了,车开起来没多久,瞿期瞥过後视镜,就看到岑婧靠着车窗睡着了,而严漪白恰好从手机上擡起头来,在中控镜跟他对上了目光。
不过没到片刻,两人就各自收了回去。
到了酒店门口,严漪白把岑婧叫醒,瞿期他们两个人也跟着下来送一送。
走到门口快进去时,岑婧看到旁边的超市,想起什麽,说:“对了,我去买个东西,等我两分钟。”
严漪白点点头:“好,你去吧。”
他们三个并排站在酒店门口的台阶上,瞿期闲聊似的说:“去了西北的话多发点朋友圈,我们还没见过那边的风景。”
严漪白笑了一下,说:“没问题。”
隔了几秒,他们俩又同时开口:“你……”
同时停下之後,严漪白说:“你先说吧。”
瞿期说:“其实也没什麽,就是觉得,今天在饭桌上,你好像……不太意外?”
严漪白知道他指的是什麽,她侧目看他们一眼,点点头说:“是不意外。”
“也是晚饭前在门口的时候猜到的?”
“不是,”严漪白说,“是高中那会儿看出来的。”
她说完之後,不止瞿期,连应知寒也怔愣了一下,过了几秒,她问了个和李恣相似的问题:“所以你在饭桌上说的矛盾,也跟这个有关是麽?”
瞿期“嗯”了一声,直视着黑夜中的虚空看了一会儿,发自内心地说了一句:“谢谢。”
虽然无论她说不说,已经发生的结果和可能发生的结果都不会有多大区别,但依旧值得道一声谢。
“这有什麽好谢的,”严漪白不太在意地说,“我们本来就是朋友,更何况都过去这麽多年了,你们现在也好好地站在一起了。”
瞿期被她的洒脱逗笑了,反问道:“那你呢,刚才想说什麽?”
严漪白往超市那边看了一眼,岑婧拿好了东西正在去收银台结账。她收回目光,说:“我其实也没什麽,因为我说不说,你们应该都会做到。”
她停顿了一会儿,在岑婧推开玻璃门出来之前,补上了後半句:“不过既然作为朋友,我还是想说。”
“苦尽甘来,祝你们长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