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大仙也没说不让我下山,我其实经常在半山腰观察你,今天见你想一只手推车子,我就觉得还不如我下来驮着这老爷爷呢。”阿黄先是随孙浪在终南别院修行三年,又回逍遥居修行十年,早已开啓了灵智,学会说人言与人交流,只是还尚未化形。
阿黄虽然看样貌是只大老虎,说话声还是十分清甜的童音。
“也好,就是不知道徐老害怕不害怕。”孙浪转头看向徐老汉,却发现对方面不改色,神情自若得很。
“徐老,您要是同意骑老虎回去,就点点头。”孙浪温声说道。
徐老汉果然点了点头。
于是孙浪扶徐老汉上了阿黄的背,孙浪一只手推着空车,却也不觉得累。
经过一路打问,乱葬岗离此地就隔了一座山头,坟地边上的土地庙更是广为人知。因为孙浪领着老虎负人出行,有胆子大好奇心重的,还与孙浪说了乱葬岗的由来。
原来四十年前,附近发生了一起叛乱,于是朝廷派兵镇压,在此地发生了场惨烈的战役,无论是反贼还是朝廷官兵,几乎全军覆没。
然後有人说徐老汉就是当时朝廷的官兵,由于同袍都战死了,唯独他活了下来,所以心中惭愧,在此地守灵数十载。
也有人说老汉本不姓徐,只是当时被官兵庇护逃命的徐老板後来发达了,在此地修了土地庙和陵墓,接济徐老汉生活,大家才猜测两人可能是本家。
“没想到徐老竟是如此令人肃然起敬的义士。”孙浪想到。
正想着,迎面跑来了五六个十来岁的孩子,那些孩子鼻青脸肿的,脸上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身上也占满了灰尘。看到徐老汉骑在老虎上,有的被吓得摔到地上,有的哭得更凶了,大声喊到:“妖怪……,妖怪……,呜呜呜,老妖怪带着小妖怪,呜呜呜,一家子全是妖怪!”
孙浪有些莫名其妙的,心想:“这一家子全是妖怪怎麽听都像在说自己家。”不由得笑了笑。
“大哥哥你长这麽好看怎麽跟徐老怪在一起,你不会是要把他送回家吧?”一个胆子大一些的孩子上前说道:“你千万别去他家,因为徐无常家里还有个母夜叉……,哈哈哈,母夜叉!”
一群小孩子说笑着又跑远了。
孙浪听到徐老汉又在阿黄身上啊啊大喊,心知那母夜叉应当就是指徐老汉刚捡了两个多月的孙女,想必这群孩子身上的伤就是拜那母夜叉所赐。
又走了没多久,就看到了一座修葺得颇为整齐的庙宇,虽然规模不算宏大,但是前院一座庄严的殿堂供奉神明,後院三间低矮的瓦舍用来生活起居,遮风挡雨丶防晒避寒,却也温馨。
“喂,老头,怎麽刚回来?哪里弄了只老□□?你小子又是谁?”一个深灰色衣服的女子骑坐在墙头,面色十分倨傲,问道。
“在下孙浪,是临湖医馆的大夫,刘老来看病,腿脚不便,我便送回来。”孙浪擡起头回答,顺便观察那女子,只见她脸上有一大块黑斑遮住了容貌,但是声音听起来还十分清脆年轻。
“是你?!”那女子声音听起来很不高兴。
“姑娘认得我?”孙浪问道。
“我这两个多月来,听人们提起过你,你是临湖医馆孙大夫家的六郎,曾经还考中过解元,可惜後来不知怎的,没有考上进士。传言你们一家人之所以都长得极为年轻,是因为服食了长生不老药,故而你家医术也很好,尤其是老夫人,更是医德高尚,经常施药救人。”
“原来是这样。”孙浪微微一笑,面容在夕阳斜照下显得十分温润俊秀,“没想到大家是这麽说的,也好。”
“还愣着干嘛?还不把徐老头扶进来!”那女子轻轻跳下一人多高的墙头,也不惧怕阿黄,径自踹开街门,大步走进院子带路。
“这位姑娘,身为女子应当斯文一些。”孙浪自小熟读诗书,看到那姑娘粗鲁行径,忍不住劝道。
“为什麽身为女子就应当斯文,男子就不该斯文麽?”那女子反问道。
“男子自然也应当斯文。”孙浪回答说。
“那带徐老头去医馆的张彪斯文麽?你管他了吗?”那女子语调中十分不屑。
孙浪确实没有阻止张彪的粗鄙言行,心中暗想:“原来我果真心中对待男子与女子很不公平。”不免有些惭愧,说道:“是孙某浅薄了,望姑娘见谅!”
“哦~,”那女子说着走到了後院卧室,看孙浪只剩一条胳膊,就起身将徐老汉扶到床榻上,转身对孙浪说道:“难得你个小娃娃还知道认错!”
“姑娘,若孙某是小娃娃,你恐怕就是襁褓中的婴孩了。”孙浪离近观察,才发现这姑娘虽然一块黑斑占了大半张脸,但五官清秀端正,看起来样貌最多十六七岁模样。
“你敢如此说我?我记下了!”那姑娘眼神透出几分阴狠说道。
“敢问姑娘脸上的黑斑是怎麽得来的,孙某或许可以治好姑娘……”孙浪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