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所以我们现在有机会解开两百年前的谜案?”
说完,却是额头被轻轻一敲,碎琼擡眸,逢湛一脸严肃地看她:“不要乱开玩笑,这里虽然是以百里长青的记忆构建的,但事情却未必会如他的记忆进行。此时我不在剑宗而在这里,就已经是变数之一。”
“不要这麽严肃嘛,船到桥头自然直。幻境如梦,子川现在在百里长青体内,也只是以百里长青的视角体会了一遍他的人生,于他而言只是一场梦,梦醒之後,梦境如何,又与他有何关系呢?”
逢湛只垂眸不语。
碎琼又说:“再说,我们都不知道幻境会发生什麽事情,与其在这担心这个担心那个,焦头烂额地掌控全局,倒不如顺其自然,给自己偷的浮生半日闲吧。”
“说的话倒是应了你这懒散的性子。”逢湛顿了顿,“不过,既然百里长青说要明日来教导你,那明日你不可偷偷溜走,虽然于你而言有些无聊吧。”
逢湛猜得不错,第二日的课上,碎琼第十次撑着额头犯困的时候,馀光看到逢湛坐在一边看书,视线在空中进行了短暂的碰撞,她还未觉察什麽,逢湛便已经垂下眼眸,将一双眼睛藏于书页下,掩下似有若无的笑意。
“白月。”百里长青坐在上位,微微斜靠在椅子上,“你又走神了,我方才说得那一字,是什麽意思?”
被抓包的碎琼丝毫没有慌乱,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翻了翻手里的书,翻着翻着又将书倒过来再翻了翻,百里长青看了一眼,明白原来刚才她一直拿反了书,摇头无奈地笑:“可是觉得颇有难度,不能理解?”
碎琼摇了摇头。
不是不能理解,而是太丶简丶单丶了!
在化形之前就能识字的妖不多,所以百里长青想当然认为白月并不识字,所以所谓教导,就是如同三岁儿童牙牙学语丶习字一样的教习。碎琼想,白月识不识字不知道,可她一个上百岁的年龄,去学这个字谱,还要装作求知若渴的模样,着实为难她这个老人家了。
百里长青只当碎琼的摇头是在逞强,轻声说:“不急,我们慢慢来。”
碎琼勉强挤出一个笑容。
这时桃桃走过来:“家主,青玉仙君到访。”
“哦?想必是来寻湛小友的吧?”
逢湛从书里缓缓冒出一双眼睛,神色有点古怪。
“白月,你先自己在这待着,我与湛小友去去就回。”说罢,他站起身,见逢湛慢吞吞地跟着起身,因着宽大的衣袍,身形有些不稳,他想去扶一扶,却被逢湛板着脸拂开:“我自己来。”
概因逢湛圆乎乎的脸板起来格外可爱,百里长青放轻声音,颇为宠溺:“好。”
逢湛圆乎乎的脸更冷了,尤其是听到碎琼不经意发出的笑声之後,脸色更加不好看,他甩了甩袖子,赶在百里长青之前离开,颇有点狼狈的感觉。
百里虽然是结印大家,但在城主府内却鲜少有人使用术法,所以两人都是步行走过去的。逢湛很久以前听说百里长青不喜过于依赖术法之人,日常里能不用术法就不用术法,日子过得像是寻常人,受到他的影响,濮灵更像是在凡间之外的三川九城。
“怎麽了?”
百里长青看见逢湛突然停下,顺着他的目光望去,走廊两边的花丛生的极好,花朵饱满圆润,好一幅春光景色。
逢湛却记得,这里之後都会栽种成妖域的妖花,他问:“你有见过妖域的花吗?”
百里长青摇头:“我从未踏出过濮灵,不知。”
“可白月不是你从外界救回来的?”
“是在濮灵的边界,并非外界。那时春雷春雨交加,我见她被雨淋得可怜,便带回来想着栽入土里养上一阵,不曾想不过半月,她便化形了。”
“可是濮灵灵力旺盛,怎麽会有妖花出现。”
“湛小友何必纠结,命中注定之事,该来的总会来,既然避无可避,又何必想这麽多呢?”
逢湛看他:“这和祸蛇有异,百里必出是一样的吗?”
百里长青笑了笑:“不错,如今封印平稳,我也算是闲散了一阵子,但不知为何,最近我心中总有一种预感。”
逢湛:“?”
“一种,总有一天我会死在祸蛇手上的预感。”
逢湛微愣,他没想到百里长青在这麽早就已经对将来之事有所预料。
“你是从什麽时候开始有这种预感的?”
百里长青笑道:“一个月以前吧,在拾到白月之时,我突然便有了这种想法,不过这都是无稽之谈,作不得数,不说也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