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不是受伤的原因,白芷面色微白,也没再挣脱手腕,仍是耐心道:“尊首有什麽重要的事情,可否明日再说呢?”
衍决抿了抿唇,见她不愿留下,又在躲自己,明明已经用浮华幻镜恢复了记忆,为什麽还是这般?
对了,一定是因为她还不知道自己就是黑玄子。
只要告诉她,她必会舍不得自己,从此忘记无奕,和他双宿双飞。
她是阿泽灵气化形的一株金莲成形,现在已经承载了浮华幻镜中白泽的记忆法力,这世间没有第二个人比她更似阿泽。
衍决眸光微动,伸手抚上她的脸,眼中幽暗:“必须要今日说。”
他已经太久没见到阿泽了,几千年,几万年,便是那盘残棋局,在他心里也快要模糊不清了。
为了这一刻,他等太久了。
白芷一脸茫然,大脑短暂宕机,甚至忘了躲:“什,什麽意思。。。。。。”
他很想将紫胜岛夷为平地,变成往昔模样,再变幻出一副石桌凳,上拟一盘棋,让他的阿泽陪他下完那场未完棋局。
但理智告诉他先等一等,要给她消化的时间,不可太心急。
衍决忽然注视她,眸色幽深,温柔而沉醉道:“你说,方才幻镜中的黑玄子,若是还存在这世上,等她回来。。。。。。你会如何?”
境内玉宵灯的柔和灯光落在他侧脸,只映得一张玉面半明半暗,与之前在外面看他的模样大不相同。
白芷感到身上産生鸡皮疙瘩般,陡然紧张:“尊首……”
她一边挣脱他手,一边道:“便是一直等她,也不会有任何改变,白泽已死,我也不是白泽,而是白芷……”
气氛忽然冷下去,衍决手微微一僵,笑意险些消失。
他盯着她看了许久,眸色一深,又换上温良面孔。
声音仍是温柔似哄骗:“为什麽?你难道不想再和他见一面吗?”
万法尊首的境宫满是棠花,锦绣花团在风中带来熟悉的淡淡香气。
她感到气氛诡异,惊慌的看着他,理所当然道:“再见又如何?那些都是白泽的记忆,她已经身陨在初次仙魔战场,我就算知晓了这些记忆,也不是她。”
他面上虚僞的笑意像撕碎般:“住口!”
听闻她说起白泽已经身死的事,衍决瞬间脸色一变,冷笑道:“白泽乃上古仙兽,你不过一株金莲,继承了她的记忆,得了浮华幻镜,也敢对她妄自评价?”
白芷对他的态度感到匪夷所思,心中只道,或许是这位万法尊首和白泽有什麽让人不知的渊源。
她额间溢出几滴汗,仍是劝道:“……尊首,白泽已经死了。”
提及“白泽死了”在他眼中仿佛是禁忌。
衍决勃然大怒,笑的森寒:“她究竟有没有身死,你是什麽境界,也容你置喙?”
“尊首,白泽已经葬身初次仙魔大战中了!我与她尚有一丝关键,才侥幸继承了她的法器和记忆。若原身未陨,又怎麽轮得到我拿起浮华幻镜?”
衍决面色一沉,几乎有些愤怒的看着白芷,咚咚咚,感到自己的心脏几乎从胸腔跳了出来。
她没注意到,只是撇开眼,觉得此地不宜久留:“若无其他事,观尘先行离去。”
衍决无论如何也想不通,此刻这株小金莲已经和无奕决裂,也获得了白泽的记忆,明明应该和白泽那样对自己温柔以待,为何还是以前一般?
凭什麽?
他感到心中一股戾火燃起,理智被疯狂取代,掰回白芷的肩膀强迫她看着自己。
白芷觉得脚下一软,被他强烈威压之意吓到,本能瑟缩一下。
她被迫与他对视。
衍决眼中涌现出冰冷笑意:“我对你耗费诸多心血,你获得了白泽全部的记忆和法器,却占据这副身体,反倒诋毁白泽?你冒犯远古仙祖,该当何罪?”
他指腹轻抚她唇,靠的极近,能闻见他身上淡淡清香。她瞪大眼睛望着他,这种感觉太熟悉,脑中空白,忘了後退。
恍惚间悄然无声,甚至可闻风声隐隐。
他复又开口:“阿泽,回来吧,和我在一起不好吗?”
白芷彻底愣住了,挤出几个字:“我不是白泽,还有,我几时诋毁仙祖。。。。。。”
衍决气极,一瞬间想直接杀了她,既然她不肯和自己走,那就夺回白泽记忆法器,天底下随便找一个愿意洗去自己全部记忆甘做白泽傀儡的,如此于他还更省心。
不过是一株地涌金莲,何况她还有伤在身,便是全盛时期,他杀了她易如反掌,何况现在。
霜天微微一笑,眼中寒意却似寒锋,他擡起手,天铩业火凝集,就要毁去她心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