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挟他做事?将他的全部家産给她?榨取自己最後一点价值?
“你感到过愧疚吗?”
“啊?”神识的压迫下,他被迫说出了真话——“没有,我从未对此感受到愧疚,她们比我弱,被欺辱也是她们活该,谁叫她们不好好修炼。”
“弱肉强食,大家都这样!这本就是修界亘古不变的真理!也就那些虚僞至极的大宗门才成天把仁义道德挂在嘴边,还关心那些无足轻重的凡人死活!”
“那你要是因这种事情死了,你会後悔你犯下的罪行吗?”
“这……”
杨三的神识受到针扎般的痛,他大叫着,喊出真话:“不会,我只会後悔,为什麽不做的隐蔽些!”
见向繁白的嘴角下垂,求生欲裹挟住他,向繁白松开对他神识的钳制,他立马弹动长满舌苔的唇舌,说出求饶的话语:“饶命!女侠饶命!小的再也不敢了!”
腹部的刀尖将他刺穿,驳杂的剑气在杨三的体内乱窜。
他瞪大眼睛,痛苦地死了,眼中还存着几分不可置信。
向繁白收回被血弄脏了的剑,冷漠地看着杨三,看他恶臭的生命流逝,那种夺去生命的罪恶感没有缠上她,而是看见恶人伏诛的快感,喜悦从她心底滋生,她在此刻对自己感到陌生又熟悉。
向繁白无法评定此刻自己的行为,她只知道,杨三这熟练的动作,大概率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
可是这种人却好好地活在世上,还仗着资质和资源,混到了金丹,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她恍惚意识到,逍遥宗外面的修真界似乎没有法度,像是个原始森林,被丛林法则摆布,修真者所拿到力量不都是护人。
会有路见不平之人,但更多的,是沉溺于绝对的力量中,不受人约束,肆意妄为地为祸世间。
也无怪乎夏荆蛰最初那般讨厌世家,他们意味着无法抵抗的强权,意味着悬在所有修界平民头上的一把刀。
修界的凡人过得并不比中洲人轻松,中洲人受到皇权礼教裹挟,修界凡人过得心惊胆战,随便一个修士就可以把他们碾死。
杨三死时的痛反馈到她身上,她体会着五内俱乱的感受,还是觉得轻了。
毕竟加害者生命的终结无法挽回逝去的生命。
那该怎麽做呢?
一股柔和的灵气输入她体内,舒缓了她的疼痛,她转头看漂浮在空中丶目睹了这一切的灵主。
那个人爬到过修真界的顶点,此时冷眼瞧着地上杨三的尸体,似乎已熟视无睹。
“这种事很常见吗?”她忍不住问。
“从来便是,以前更糟糕。”灵主收回视线,转而看着向繁白的一瞬间,他深黑的眼底埋藏了许多陌生的情绪。
这浓郁的情绪叫向繁白以为她看错了,下一秒,灵主又恢复到平时那副喜欢凑热闹的恶劣模样。
“好了好了,你该想想怎麽处理他了。”
向繁白“哦”了声,手里变出一张符箓,拍到远处的地上,又在杨二杨老大所在之处设下禁音阵。
不多时,一只金丹中期的金纹虎飞奔而来。
向繁白瞅准金纹虎的嘴,把杨三丢入其中,只露出上半截安然无恙的身子。
她撤下禁音阵,而後尖叫,杨老大与杨二被金纹虎和向繁白发出的动静吵醒,两人睁眼,瞧见金纹虎口中的杨三,齐齐倒吸一口冷气。
杨二破口大骂:“就不应该叫这小子守夜的,精虫上脑的家夥,连妖兽来了要第一时间叫醒我们都忘了!”
杨二谨慎地扫了向繁白一眼,见这没用的阵修一个劲地往他们这跑,就气不打一出来。他眼睛死盯着金纹虎的血盆大口,瞅见一个白色的袋子,手中拂尘右挥,将杨三的储物袋勾出。
杨老大灵弓拉满,三道灵力凝结而成的弓箭飞出,击中金纹虎的下颚。
金纹虎嘴一松,只馀小半截身子的杨三滚落在地,杨老大又补上两箭,箭羽贯穿金纹虎的脚前爪。向繁白适时那灵笔画出禁制,束缚金纹虎的後腿,杨老大举箭,射穿金纹虎的心口。
金纹虎没了声息,化作金灿灿的妖丹,杨老大收入储物袋,蹲下腰去探杨三的鼻息。
他沉默片刻,宣布道:“他死了。”
杨二扫了眼站在呆愣愣的“橡柏”,从表现看,这女人对今晚的事也像是毫无预料,可他们兄弟三人前几天都好好的,怎麽就今天出了事?
若是早按他说的,把这毫无用处的女人除掉,就不会有今日之事发生!
他死瞪着“橡柏”,手中拂尘一摇,就要施放杀招,施法的手却忽地被杨老大摁下。
杨老大给他传音:“我知道你怀疑这个女人,但她那阵法实在好用,左右都是要杀掉的,不如再留她两日杀妖兽,大不了多防备点,夜里就不休息了。”
杨二:“留她就是个祸患!”
杨老大:“她要是贪图我们身上的储物袋,并有绝对的实力抢走,就不会浪费这些时间和我们组队,打个照面时就抢走了。这事要真是她干的,说明她也打的和我们一样的主意。”
杨老大眼睛一骨碌:“这样,我这里有黑市淘来的绝命蛊毒,你这几日想办法把子蛊给她种下,什麽时候她对咱们起了杀心,我便叫这蛊虫发作,只消三个呼吸,这女修便会一命呜呼。”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