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抓着不放,反而会被困住。”言至此处,舒怀玉展颜一笑,“我的道,是最‘方便’的道。”
“嗯,不明觉厉,我们小仙君就是厉害。”沈明澈俏皮地眨了眨眼,“你知道我这辈子第一佩服的人是谁吗?”
他故意卖了个关子,见舒怀玉没搭理自己便慢悠悠地继续道:“是我啦。”
于是,舒怀玉给了他一肘子。
沈明澈“嗷”了一嗓子,用气音断断续续地道:“肋丶肋骨断了……我还没说完呢。”
他揉着肚子继续道:“第二佩服的就是你。”
舒怀玉看着他这副嬉皮笑脸的欠揍样反唇相讥道:“那我还挺荣幸的?”
沈明澈嘿嘿一笑,自然地将话题岔开,“仙君,你当时是如何从师祖的道里挣脱出来的?该不会是因为我吧?”
舒怀玉端详了一会儿沈明澈那张俊俏的脸,忽然久违地起了促狭之心——她与沈明澈在一起的时候,总是莫名地放松。
她没有直接回答对方的问题,而是反问道:“你当时说想和我双修?”
沈明澈没想到舒怀玉会突然提这茬,白净的脸颊顿时烧了起来,差点一头从船上栽下去——他当时精神恍恍惚惚的,哪里知道自己说了什麽胡话。
他连忙语无伦次地解释道:“仙君在上,小的不敢,小的不敢……我我我那时就是想试试能不能把你给气回来……”
舒怀玉看见沈明澈这般羞赧得恨不得跳船的模样着实被可爱得不行,便决定好好地拿他开涮一番,“这可是你说的……”
“我丶在丶上。”
此言一出,沈孔雀彻底歇菜了,他平生第一次痛恨自己这张没个把门的鸟嘴。
逗完沈明澈,舒怀玉认真思考了一下——嗯,看来是时候跟丛筠借本“《符咒大全》”学习一下了。
这时,一张传讯符忽然从舒怀玉的储物法器中飞出,她目光从符纸上一扫而过,随後提着君心从小舟上站起身来。
沈明澈见状问道:“怎麽了?”
舒怀玉将传讯符递给他,沈明澈看过後笑着调侃道:“你现在算是昆仑剑阁的编外人员了。”
舒怀玉不答反问,“你去不去?”
沈明澈伸了个懒腰,从灵骨中取出照君,“去,当然去,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嫁给仙君遍地走。”
***
中州,牡丹亭。
裴知春刚一踏进门,牡丹亭的主人杜茸便笑盈盈地从楼上飘下,一甩绣着锦簇花团的广袖,嗓音温柔得像是要掐出水来,“映桃先生今儿怎麽有功夫莅临寒舍?”
“茸姐姐客气了。”裴知春眯着那双勾魂夺魄的狐狸眼浅浅一笑,“无事不登三宝殿,我今日来正是写好了新戏的本子,共九卷八十一折,请茸姐姐给参谋参谋,看看能否上台搬演。”
杜茸听了脸上笑容更甚,“出自映桃先生之手的,哪个不是流传千古的名戏?”
就当裴知春要将手稿拿给杜茸时,一个身量高挑的女修走了进来,“小樱桃,你果然在这。”
裴知春听见这个熟悉的称呼,全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他僵硬地回过头咬牙切齿道:“师姐,能不能别在外边这麽叫我!”
尹南湘哈哈一笑,“有个好消息,刚刚平生来信,说是找到秦钰了。”
裴知春一愣,自从在归云山庄得知玉琼楼惨案的真相後,秦钰就一言不发地离开了,没有回东隅学宫,也没和任何人联系。
裴知春连忙问道:“他在哪?”
“在悬镜台,帮忙一起研究治愈活死人的方法。”
裴知春闻言沉默了片刻,而後缓缓道:“好,也好。”
既然秦钰做此选择,那大概已经放下了过往吧。
尹南湘莞尔一笑,道:“行啦,你们慢慢聊,我告辞——小丶樱丶桃。”
言罢,她便转身大步流星而去,全然不顾裴知春铁青的脸色。
杜茸“咯咯”地掩口笑了几声,随後接过裴知春递来的手稿,翻了几页问道:“这说的是尘心仙君的故事,你都是从哪知道的?可不敢胡乱杜撰。”
裴知春从怀里摸出折扇象征性地摇了摇,“我有我的门路,保真的。”
与此同时,远在南境的舒怀玉打了个喷嚏,沈明澈见状关切地问道:“受凉了?”
“没。”舒怀玉吸了吸鼻子,忽然无端有种不好的预感。
另一边,杜茸翻阅完毕後不禁感叹道:“妙,真是妙极了,搬演之後必能家喻户晓,人人传唱。这新戏的名字叫什麽?”
裴知春颇为得意,眯着眼睛勾唇一笑,“我左思右想,最终定名为——”
“照君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