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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见仙君(第2页)

那时舒怀玉才刚凝神不久,得了师父的许可出门历练十日,恰巧游走到中州与北境之交,而後来她才知晓,她路过北境边缘那日,正好是玉琼楼被灭的那天。

中州与北境以魍魉山脉相隔,山北是妖魔鬼怪横行处,山南为绣户珠帘繁华城。

魍魉山顾名思义,里头盘踞着不少魔修丶妖修和鬼修,但自从北境出了那神秘莫测的星华宗,大魔头们被打得屁滚尿流纷纷俯首,只得老老实实地在自己的地界呆着不敢往中州跑,魍魉山里蹦跶的尽是些在北域抢地盘失败後落荒而逃的杂兵。如此一来,这山反倒成了一方年轻修士历练的好去处。

头顶暴雨滂沱,舒怀玉掐着避水诀在山中疾行,修士凝神後方能御物,她还没过这个新鲜劲儿,一路风驰电掣兴致勃勃。

归墟後山虽有诸多妖修,但都是自己人,大妖们懒得搭理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兔崽子,这次出门宁晏清其实是为了让她见识一下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往後热血上头前好好掂量掂量自己有几斤几两。

但是舒怀玉显然没有领会师父的深意,方才她刚端了一窝强掳凡人的魔修,狠狠过了一把行侠仗义的瘾,心里痛快得不行,正寻思着哪儿还有她锄强扶弱的地儿,就忽然发觉远处的山林中源源不断地溢出黑气。

来得好不如来得巧,舒怀玉眼睛一亮,想都没想便调转方向朝那黑气的来源御剑飞去。

不过很快,她便发现自己托大了。那黑气远看不过炊烟似的一缕,舒怀玉靠近之後才发现整片林子都被浓郁得宛如实体的魔气笼罩,对方的修为远远超过想象,她甚至分辨不清是那边是一个人还是一群人。

要是常人见了这情状早就知难而退了,但舒怀玉狗拿耗子的臭毛病又犯了,她小心翼翼地收敛好周身气息从空中御剑落下。舒怀玉此时迎难而上倒不是为了逞英雄,若此地真有大魔作乱,她更需打探一下情况,才好想办法悄悄给周边的小门派报信,也算有个防备。

只是舒怀玉还是低估了黑雾中心之人的修为,她刚一落地,四周的魔气便如感知到猎物的毒蛇般敏锐地从四面八方向她聚拢,她心弦猛然一绷,灵力瞬间涌出在周身形成屏障,魔气凝成根根尖利的锥刺劈头盖脸地砸来,发出阵阵闷响。

就当舒怀玉要再次加强灵力屏障时,周遭魔气忽然一滞,像受人操控一样飞快地从她身边退远。舒怀玉一愣——这是干什麽?而还没等她一口气松下去,本已散去的魔气骤然反扑,甚至比方才还汹涌数倍,如一只大手般猛地向她抓来。

这难不成还是什麽先礼後兵的战术?

舒怀玉的护身屏障如同水晶球似的被魔气“咔嚓”一声挤压得粉碎,浓稠的黑雾铺天盖地涌来,与此同时,她耳畔响起阵阵嘶吼声与啜泣声,内心受其所激凭空生出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悲意。

但她反应很快,立即并指在佩剑上一抹,那剑刃立即发出一声清越嗡鸣,剑尖飞快地迎上席卷而来的魔气,丝毫不避锋芒——这一招正是「空潭泻春」中的「洗尘」。

这一剑看似朴实无华实则别有玄机。剑招大巧若拙,剑意空灵透彻,铅华洗尽,珠玑不御,尽显道骨仙风。

剑意以舒怀玉为中心如潮水般在黑雾中扩散开来,荡开圈圈涟漪,方才还翻滚不休的魔气霎那间静止了,而後如退潮般尽数远去。舒怀玉有了刚才的经验,担心有诈,便在原地保持警惕屏息凝神地观察了许久,见那魔气没有再度袭来的征兆,方才长舒一口气。

这一招的奏效程度远远超乎了舒怀玉的意料,她隐隐约约感觉不对,比起将魔气击退,更像是自己的剑意引起了某种共鸣,方才使魔气消解。但舒怀玉没有多想,单纯地将其归功于剑法有清心退魔之奇效,她见迟迟没有动静,便大着胆子沿着魔气退远的方向跟了过去。

舒怀玉刻意没有御剑,为了避免灵力波动甚至连避水诀都没有掐,她走着走着忽然在雨中泥土的气息里闻到一股血腥味。舒怀玉的第一反应是——难道这魔修还掳了其他人过来?

若真如此,人命关天她更无法坐视不理,可当她走近後却愣住了——没有预想中的群魔乱舞,不远处的树下半躺半靠着一个人。

舒怀玉没有贸然行动,她在隐蔽处藏了好一会儿,见那人始终没有动静,这才横剑于前谨慎地一步步靠近。树下那人像是筋疲力竭了,等舒怀玉走到跟前,才极其迟缓地偏过头擡眼和她对上视线。

那人面相不足弱冠,五官本明媚张扬,却因苍白的脸色平添了几分恹倦,墨发逶迤在地,几缕碎发紧贴在前额不住地往下滴水,一身染血的白衣被雨水浸透,紧紧箍在身上,更衬得他身形瘦削纤细。

若不是身上还缭绕着几缕未散的黑烟,舒怀玉很难相信他与刚才放出魔气的是同一个人,他眼神涣散,口中似是嗫嚅了句什麽,还没等人听清,便被狂风卷进了雨里。

舒怀玉忽然发现,这人身下的泥土尽数被染成古铜色,淡红色的泥水汩汩蜿蜒,她定眼一看,才发现他衣衫上有多处破口,而他身後扔着一把通体青碧的长剑,剑刃上还有尚未干涸的血迹。

那人身上伤口的位置不似打斗所致,更像是自己刺伤的。舒怀玉恍然大悟,这人八成是修炼走岔了气,一不小心走火入魔,因而自伤想靠痛觉保持清醒,这也解释了魔气为何反反复复。而他大概是刚刚受空潭泻春的剑意影响,意识才恢复清明。

这时,那人再次开口,声音依旧很轻——

“……我。”

“什麽?”舒怀玉侧耳去听。

“抱抱我,好吗……”

舒怀玉愣了一下——她没听错吧,这人让她干什麽?她犹疑不定地望向他,那人脸颊上从眼眶到下巴有两道还未消退的红痕,像是血迹,他眼神依旧空洞,嘴里机械地重复着这一句话。

要是放在往常,哪个不认识的人忽然来这麽一句,她早一巴掌将其抡到两里开外了。可眼下这人不仅精神状态堪忧,修为还高出她一个大境界,舒怀玉怕一不小心把人家刺激着了,再走火入魔她既赔不起也应付不过来。考虑到双方的安全,她迟疑了一会儿,最终还是跪坐于地张开手臂轻轻环住了对方。

舒怀玉本以为自己会非常抗拒,可那人既没有挣扎也没有伸手碰她一下,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片刻後忽然轻轻颤抖起来,竟是哭了,这反倒把她弄得有些手足无措了。

舒怀玉哄人的经验相当匮乏,把别人气哭倒是颇为擅长,但此时摸着良心说话,舒怀玉觉得这人并不是自己惹哭的,但正因为如此,她更不知如何是好,就好像一个从没带过娃的糙汉乍一接过新生的婴儿,手脚都不知往何处安放。

这……难道也是修行路上磨练的一环?

舒怀玉本想出言劝解,但她实在拙于言语,想了半天也没憋出个子丑寅卯,便索性将面前的人搂得更紧了些,也是这麽一紧才发现,这人的身子骨竟比看起来的还要单薄,仿佛随便一场暴雨都能将那腰身给打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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