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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第1页）

也许逃避现实是人类的本能，殷于野第一反应很平淡。

“这怎么可能？”他指着照片，“现在的船上都有声呐和雷达，怎么可能撞冰山，又不是泰坦尼克号……”

但他们分明地听到，那声音里带着渐渐下沉的凉意。

叶深收走他的报纸：“直升机救援很快，大部分人都获救了。”

“我就说……”殷于野依旧很冷静，甚至挤出一个笑。

何时隔着叶深，握了握他的手。

殷于野回握他说“没事”，却一路都不再说话。

后续报道几个小时刷新一次，事故原因很快被披露，虽然游轮的声呐和雷达都没出现故障，沉船原因依然是撞击冰山——日渐变暖的气候，使原本坚实的冰盖出现裂痕，巨大的冰块在水下漂流，以船只反应不及的速度发生撞击，导致轮船进水，迅速侧翻。

虽然船上配有足够的救生艇，大部分游客和工作人员得以逃生，但事故发生得十分迅速，一小部分正在拍照的游客被甩出甲板，落入海中。

殷要武和徐晓声的名字一直在失踪人员名单里，救援结束也没有消失。

自始至终，殷于野都惊人地平静，既没有反复查看新闻，也没有表现出过分的悲伤，甚至还有余力关心叶深迁延不愈的感冒。

何时身在工作室，忙于制作后期，心却不时跑回家里。

最后一场戏让叶深患上重感冒，病情反复，持续一个月也没有痊愈，再加上何欢的新“建议”，他不得不带病工作。更让他担心的是殷于野，平静之下总有一种更深更黑的东西，让他心焦。

比如，他认真地提出，要接一部古装恋爱喜剧来赚钱，撑起三个人的生活。

之前他参演那部刑侦剧，是叶深的老师亲自操刀编剧，资深导演执导的正剧。所有创作者的态度都严谨而专业，相比之下，金钱的收入远不及其他层面的收获大。这部火爆小说改编的快餐剧，从头到尾透露着资本的气息，他们想要殷于野参演，只为一个“演技”的符号，以便他们在宣发时有更多策略。

当他说出这个决定时，叶深的惊讶程度不亚于当年，何时想要把《犯禁》商业化。何时还曾有过些许功利心，殷于野却是踏实的，一心想要做个好演员。

叶深的直觉意识到，他的转变来自那起事故，但他没有挑破。他很少用极端手段，唯一的一次试探，给三人带来一年多的磨难，面对殷于野，他只能一再拦住他，再找机会让他把内心的伤痛倾倒出来。

“别签，那对你的未来没好处。”

“我不要未来，”殷于野异常固执，他看着叶深的眼睛，“你们才是我的未来。只要你们好，我可以做任何事。”

叶深只是摇头：“这不是我的愿望，何时也不会这样期待。”

“可你就一直这么写下去？”

“我有办法应付何欢。”[更新裙-氿依零零肆叁武巴期]

“那何时呢？”殷于野提高了声音，“他还要继续拍下去，我能放手不管吗？”

“何时有他的路……”

叶深咳嗽起来，震得胸腔发疼，许久才缓过来。这种类似争吵的感觉，让他回忆起三十多年前的往事，母亲尖锐的哭声突然刺进他脑海。

“小野，”他有些疲惫，“我们不要这样，不要吵……”

殷于野把拳头握得喀吧作响，心里的疼痛不亚于双手，他们最近的谈话大多这样收场。他想起那年何时背着他们去签合同，叶深沉默的失落，他不想让他再经历一次。

“……那我该怎么办？”

他走到阳台，额头抵在冰冷的玻璃上。

自从回来，殷于野便戒了烟，无形的焦灼捏着他的咽喉，有种无能为力的窒息感。

一开始，何时没有插手，他太过相信叶深，却没想到叶深的温柔只能加重殷于野的愧疚，使那层偏执的外壳越来越厚。

他沉默很久，对叶深说：“我去做那把刀。”

电影上映日期确定后，何时便把一切事务交给团队。

“有事在家里说不行吗？非要出来。”

殷于野很是不解，何时也不解释，直接把他推上车。

“要不我开吧……”

何时的驾照考下许多年，却没摸过几次方向盘。雪化之后突然降温的天气，让路面结了一层薄冰，这种路况很难开，殷于野坐在副驾上，心里有点忐忑。

“你敢不敢坐？”何时瞥了他一眼，把座位调近。

“有什么不敢？”殷于野嘴上硬着，手上却摸了一下安全带。

何时心里嗤笑一声，发动了车子。

没过多久，殷于野的困惑就随着沿途的风景得以解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