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家休息几天后,我取得医生的许可回去上班。
注意哈,医生不是孟迟,从警察局回家后我们就又断了联系,孟早也从不提起。
我们曾经朝夕相处无话不说,可现在物是人非,两个人都对这种尴尬的关系心照不宣。这中间经历了太多太多,不是我一个人可以理清楚的。
孟早跑进化妆间,附到我耳边,有些犹豫:「依依,你猜谁来了?」
「不知道。」
「我哥,」她抿抿嘴,「你要是不欢迎我就把他赶回去……」
我摇摇头:「到剧院来的都是观众,这样太刻意了。」
孟早吐吐舌头:「好。」
我笑着拍拍孟早:「出去请你喝奶茶!」
今晚是我表演,我深吸了一口气走上了舞台正中的聚光灯下。观众席里密密麻麻,黑压压的一片曾经让我慌张不已,可是现在反倒使人心安。
我从很小就开始学舞蹈,一直把跳舞当作自己的兴趣爱好。可是后来初中时成绩一落千丈,班主任劝我艺考,结果就一跳跳了一辈子。
害,有点夸张,但是是实话。
表演结束后,我回到后台与舞团里的小姐姐们拥抱庆祝,却一抬眼看到孟迟静静地站在门口。
孟迟长相很精致,可上扬的眉峰与唇角却透着一股子格格不入的痞气。此时此刻,暖橘色的灯光洒在他的身上,无缘无故地磨平了他那股刺头的劲儿,变得柔和起来。
他手里拿着一大捧红色的玫瑰花,与他的黑西装形成了强烈的碰撞,本是毫不相干的人与物,就这么联系到了一起。
孟迟似乎感受到我的目光,也抬起头来恰好与我四目相对,眼神热烈而滚烫。一旁的小姐妹看了打趣我说现任比之前那个小白脸帅多了。
我笑了笑,告诉她们今天的传统饭局就不去了,又引得她们一阵骚动。
好不容易从人群里脱开身,我拉着孟迟来到一处僻静的角落:「你怎么来了?」
他脸颊泛起一丝红晕:「来看你跳舞啊,跳得真好!」
他说着把怀里的那捧玫瑰供出来,献宝似的递给我,似乎在期待我的兴奋与表扬。
冬天的晚上很冷,我们站在路灯下,我的双手都插在兜里,并没有因为花而伸出去。
「吧嗒」一声闷响,花掉到了地上,摔得四分五裂,本来一束蓬蓬的花朵互相倾轧,像被人揉皱的红纸躺在地上。
我声音微微发颤:「孟迟,我们两个的关系你心里一清二楚,我不希望在什么都没有说清楚之前,你对我示好。我不会很感动,相反我很讨厌这种不清不楚的暧昧。」
孟迟愣住了,想必我的反应他从未想到过。
雪花纷纷扬扬,慢慢地在我眼前出现,又打着圈地飞速落下,在地上融化成一滴水,留下一粒小黑点。
我低着头看雪花飞舞,笑了笑又开口道:「别人说,令人心动过一次的人还会让人再心动一次。可是,谁能保证上一次的错误不会重蹈覆辙?」
我从小就很缺乏安全感,可是孟迟却恰恰相反。他大大咧咧,有时候几乎是没心没肺,从来不干涉别人,但也绝不愿意让别人管着他。
我给他发消息他不会秒回,约他出来玩他总是有事,就连周末打游戏他也只和他的哥们儿一起打。
我与他一个是学舞蹈的,一个是学医的,相比之下他更忙,常常是我去他的学校找他。他见到我还没有他那群起哄的兄弟激动,见怪不怪地拉着我和他们一起吃饭。吃饭的时候他总是和同学们谈笑风生,连我出去了一趟都发现不了。
我为此旁敲侧击过,哭过闹过,用分手逼着他多在意我一点。他每次都会给我道歉,给我买礼物美其名曰「负荆请罪」,可是往往是过不了两天就忘了。
我为此向朋友吐过苦水,朋友宽慰我说男生都这样,以后就好了,多想想他可爱的地方、好的地方。
可是我们大四那年,孟迟和同学们出国学习,我们变成了异地恋。13个小时的时差时常让我们一天都说不了几句话。
我清楚地记得那天晚上我痛经,眼泪汪汪地拨通了孟迟的电话,可接电话的却是白婷。
小说《繁花暴徒》第6章试读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