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钱有权的人,也得连夜排队领酒喝啊?
他又开始盘算,要是跟林老板洽谈一番,一起做大做强,取代上京首富指日可待。
林巳酒馆凭借一己之力,成功俘获上京城百姓们的味蕾,可惜林老板胸无大志,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空有发家致富的心一点儿没有行动表率,甄相又感到惆怅。
跟林巳酒馆门对门三年,他都没怎麽见过林老板笑过。
脾气那麽差,他想想便作罢。
夜里冷飕飕的,他裹紧衣服,跟旁边的人攀谈。
最近上京城确实风平浪静,静到让百姓们都觉得奇怪。
没有任何风吹草动,清明前後迎亲娶亲避讳是常理,怎麽会连个正常的丧事都没有?
天子脚下,欺世盗名的事儿固然少,也不是全然没有,近日坊间连个东家长李家短的风声都没有,这太奇怪了。
就像是进入一个不真实的状态,夜不闭户,路不拾遗,人心向善。
可是怎麽可能呢?
甄相琢磨着,跟旁边的人搭话,“你们有没有觉得最近平静得有点怪?”
几个人七嘴八舌附和——
“你一说还真是,上京城哪天不死人啊,我听说,城南那家卖纸钱的都关门了。”
“清明没赚够麽?”
“那不知道,我就是前几天路过,看到贴着一张铺子转让。”
“不止城南,城西丶城北丶城东,那几家,都关门了。”
这麽一说,大家忽然又意识到,上京城并不是那麽风平浪静,其实发生了一些事,只是这些事,微不足道,如果不是家里有丧事,没有人会去刻意关注丧葬用品店铺的情况。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生死无常,每日都在发生。
这个行当人人避讳,但是人就无可避免会死。
跟鬼神打交道的事儿,总是会让人格外忌讳。
好端端的,为什麽会不约而同全都关门大吉?
真的很奇怪。
甄相神叨叨地说:“人各有志,罢了,且等林老板好酒上桌。”
酉时鸡鸣,巳予睁眼,条件反射地扯一把手指上的红线,这几天,她逐渐能看到一点红线的影子,一榨长,松松垮垮地挂在她小拇指尖。
她试着拽了一下,叮呤咣啷碰掉桌上的茶杯和油灯。
这绳子忽长忽短,沈清明在时短,沈清明不在时长,巳予突发奇想,如果拽着绳子的这头,沿着红绳一直走,会不会就能找到他?
算了,强扭的瓜不甜,拧下来干什麽呢。
叫了姜衡去海棠花溪。
又是一个晴天,太阳越过云层,照在安宁河水面上,亮堂堂的。
巳予在簇拥中走到早早支起来的摊位前。
酒坛上黄纸画着朱砂镇邪符,旁边摆了一盒印泥跟一本名册,拿酒按指印,便是结成契约,荔兰没落几百年,皇帝忌讳,又是皇城根,不得隐蔽着小心谨慎。
闹哄哄的,摩肩接踵,谁都生怕到自己个儿没有了,不敢想让,你挤我,我挤你,寸步不让,眼看着就要打起来,巳予一拍桌子,大吼:“安静,排队!不然我现在就把酒泄安宁河里去。”
你争我吵的人霎时间安静如鸡,被林老板惊天动地的气势震得说不出话。
不是说林老板病歪歪的,随时一口气上不来就要猝死,娇弱得不得了麽?
这容光焕发中气十足的,哪娇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