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店和学校都在广场的正南方,商店离广场500米,学校离广场200米,那么学校离商店多少米?”
现在是早上十点零三分零八秒,陈上舟在讲题。
“多少米呢?”逢青目光呆滞地盯着闹钟的秒数,不走心地重复道。
陈上舟拿出草稿纸,用笔在上面画了一个点,慢慢分析道,“像这种类型的题,如果第一遍题目读下来没有思路,我们就可以先画图。你看这里,商店和学校都是跟广场作对比,所以我们先把广场的点确认下来,紧接着再看题目给出的其他条件……”
有点口渴,逢青想。
看着陈上舟拿着的笔在草稿纸上挪来挪去,画出了一条有三个点的线段后,逢青习惯性点点头,又嗯嗯两声。
“这样就可以列算式求答案了,”陈上舟终于停下笔,“听懂了吗?”
逢青心思一会儿在闹钟上一会儿在口渴上,当然没听懂,但他还是又惯性点点头,“嗯嗯。”
就在逢青打算拽过草稿纸,继续神游天外消磨时间时,陈上舟没松开草稿纸,改口道,“好,现在你跟我说说,这个题怎么写?”
逢青:“……”
“嗯?讲吧。”陈上舟说。
知道是被陈上舟看出来了压根没听,逢青脱力往书桌上一趴:“休息一下吧陈上舟,我听得头都要大了,一点儿都听不进去了。”
扫一眼闹钟上的时间,见逢青已经写了一整个小时的数学,陈上舟放下笔,“那就休息十五分钟,之后我再给你讲一遍这个题,你认真听。”
逢青一笑,发自肺腑:“陈上舟你最好了!”
然后,逢青就跳下椅子,蹦去了地毯上,呈大字瘫在上面。
暑假习题册,一本大概45页。
加上被陈上舟罚抄的那二十页,逢青用了差不多两周时间才全部完成。完成以后,陈上舟就让他把一年级到三年级的语数英全部教科书搬了来,一共十四本。每本书都得捋一遍,暑假都尾巴了,他们总算讲到了三年级下册,逢青每天都听得头大,下楼玩的时间都少了不少。
总算是把今天规定的数学讲完,逢青开始看英语。
这是他每天最讨厌的环节,陈上舟给他讲完重点补完笔记后,他得按照陈上舟的要求,每天读单词读课文、背单词背课文,英语书上的什么都得背,这就算了,还要记得对应的中文,每次都得背好长时间。
拿着英语书,逢青往地毯上盘腿一坐。
没坐上半分钟,他就开始变换姿势,一会儿趴着一会跳着着,最后刚往地毯上一倒,躺下,书高高举在眼前,就听见陈上舟喊他一声,“这样对眼睛不好,起来看。”
逢青又只好乖乖爬起来,老老实实坐着背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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暑假一晃而过,逢青的补习时光总算告一段落。
不过陈上舟房间书桌前的那张椅子,还是没能给搬离,因为陈上舟说,要逢青把每天的家庭作业也要写完上交检查,不对的修改,不会的问。起初那两天,逢青还是在自己房间写作业的,但写着写着就发现,两个房间跑来跑去的很麻烦,他索性放学就直接和陈上舟回家,在陈上舟房间写,写完给陈上舟检查,然后再回自己家。
这事儿对逢青来说是个不小的打击。
因为他不能用抄来应付作业后,每天下楼玩耍的时间都大打折扣,他一直觉得很悲伤。但在开学不到半个月后,令他更悲伤的事情发生了——
吴老太买了一块黄色塑料软尺进班了。
自上学期末,校门口摊贩那老板进货了塑料软尺后,这学期,学校就掀起了一阵流行热潮,一个班五十个学生能凑出三十块软尺。这不,时间一长,很快就有老师发现,这玩意的威慑力远大于木头戒尺,一传十十传百,传到了吴老太耳朵里,吴老太也买了一块拿在手上。
吴老太:“以后咱班,再有哪位同学犯错,我们就改用这个软尺。这东西打人比戒尺疼,我们改成三下,让我们一起期待,这学期我们班的第一位幸运儿是哪位。”
同学们手里都有的东西,吴老太一下课,大家就纷纷试验了起来。
不出意外,一次五成力的试打下去班里都惨叫声连连,孙航也试了一趟,手痒打完就嘶了一声,凑到逢青旁边,感慨道,“我绝对不会再忘记做任何作业带任何东西了,以后我们一定要互相提醒,这玩意打人也太痛了!我这么轻轻一打我都觉得疼,吴老太打起来肯定更疼!”
再疼能有陈上舟打得疼?陈上舟打起来才是一点水不放呢。逢青苦涩地嗯嗯两声。
“你要感受感受不?真挺痛的。”孙航说。
逢青果断摇头,如果可以,他这辈子都不想再看见那个软尺了,不带丝毫犹豫地喊道:“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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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冬天来得很早。
一入冬,林如婵的肚子开始肉眼可见地变大,加上厚衣服,行动特别不便。
所以每次林如婵过来一趟,逢青都觉得很辛苦。
那时候的逢青每天跟在陈上舟屁股后面,光看陈上舟做,都把简单的蛋炒饭水煮面等给学会了,除此之外,他还会自己把衣服放进洗衣机加适量洗衣粉,洗好了自己晒。他觉得林如婵一周来一趟给他买点食材放在冰箱补点日常生活用品,也就足够了,他完全能够自己就凑合凑合。
于是他就跟林如婵提了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