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完手,逢青还直接把自己的脑袋放在了水龙头下冲。
大热天的在室外打两节课篮球,实在是太热了,还满头汗,不这么冲会儿解热,逢青真受不了。
在旁边只捧水洗了把脸的翟济洗完瞥见逢青这操作,立马道,“多凉的水啊,这么直接冲脑袋不怕感冒啊?”
“那哪儿会,我从初一开始打完球就这么冲了,再说大夏天的,没这么脆弱。”逢青道。
翟济:“现在可不算什么正夏了,马上就转凉了。”
抽两张纸把脸和头发擦干,逢青道:“放心吧,真没事。”
逢青是真觉得没事,但他也没想到翟济能一语成谶。
其实冲完脑袋,逢青走到高三楼下站着等陈上舟的时候,他头发就已经被他搓得干差不多了。和陈上舟一起吃晚饭,两人还回宿舍洗了个澡,逢青都没什么感冒的前兆,他甚至觉得热,洗澡的时候水温调得也不高。
不过实在不知道是不是他刚运动完就冲了一脑袋凉水和下午洗澡水也有点凉的综合作用,总之,第一节晚自习上课的时候,逢青就开始觉得自己脑袋有点重了——
与此同时,鼻子也伴随着有点堵。
逢青实在纳闷,但他脑子又已经开始不清醒没法细想,没多久就趴桌子上睡着了。
第一节晚自习什么时候下的,第二节晚自习是什么时候上的,逢青通通不知道。
他只知道他睡醒睁开眼时,看见的,是当晚负责他们班晚自习的生物老师,生物老师拿着卷子站在他旁边,伸手碰了碰他额头,“这么烫,肯定发烧了,赶紧去医务室看看。”
旁边的翟济整整两个晚自习都在闷头解物理。
头没抬起来看过生物老师,自然也没抬起来看过逢青,听见生物老师这话他才从题目里回神,看着一脸通红的逢青,说,“我就说让你别用凉水冲脑袋吧,这下真发烧了。”
听见这个“病因”,生物老师无奈地叹气又摇摇头,然后用卷子指了指翟济,“带他去医务室看看吧,实在不行开个假条回去休息休息。”
逢青略显艰难地支起上半身站起来,“没事,我自己去。”
“你能行吗?都烧得睡着了。”生物老师不信任道。
逢青:“老师,肯定能行,真没到那个程度,看得清路。睡着可能是因为下午体力消耗太多了。”
生物老师看他一眼,还是不太信任,于是回绝了他的提议,“算了算了,还是让翟济和你一起去吧,医务室在楼下,别下个楼梯给自己摔了。”
逢青只得老实让翟济搀扶着自己出教室门,往医务室去。
进了医务室一量体温,果不其然发烧到了38。8,医务室的校医给他开了点药,又让他别上晚自习了回宿舍休息会儿,正写着假条,校医又问,“要回家休息休息吗?也可以给你开个两天的假。”
逢青摇摇头,“不用,就请这个晚自习的假就行,不用回家。”
普通的发烧感冒,倒也不是多严重的事儿,只是平时这个时候会有想要回家博取家长关心的同学,不过既然逢青本人没这个想法,校医尊重逢青的意见,点了点头后给他继续写着晚自习的假条。
校医:“明天早上如果烧还没退,还是要过来请个假回家看看。”
写完假条,逢青又被翟济搀扶着走出医务室。
站在楼梯口,逢青把自己手从翟济手里抽出来,又把兜里的假条拿给翟济,“书包我就不带了,反正带回去也看不进去,你帮我把假条给老师就行。”
“我扶你回去啊,反正那生物我本来也都学差不多了,不听她上课。”翟济道。
逢青:“真不用,就是个小发烧,还没到路都走不明白的时候呢。你上去吧,我自己回去。”
“真可以?”翟济半信半疑。
逢青:“真可以,赶紧去吧。我唯一的感觉就是困,要不是生物老师说,我都没觉得我发烧了。”
总算把翟济劝走,看着翟济带着假条上楼,逢青才慢悠悠往宿舍挪去。
之前还是脑袋重,他现在都已经觉得有点脑袋疼了,翟济再不回去,他都觉得自己要不够力气回宿舍了,跟他说话都耗气力。一边拖着浑身酸的身子回宿舍,逢青一边掏出手机给陈上舟发短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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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上舟看见短信的时候,已经是晚自习下课了,他正站在逢青班级门口。
和逢青的下课见面地点是高一楼下的花坛边,一直如此雷打不动,逢青之前也没有过给在晚自习给陈上舟发短信的先例,所以整个晚自习,陈上舟都没打开过手机。
直到他没在高一楼下的花坛边看见逢青。
以为是逢青可能要打扫卫生,陈上舟上楼径直朝逢青的班级走去,他站在班门口,看了眼还在教室里的同学。
没有逢青。
但逢青的书包还在座位上,桌面上摊开的书也还没收。
正好看见翟济拎着书包出教室,陈上舟上前问:“逢青呢?”
翟济指了指宿舍楼的方向:“他晚自习发烧了,去医务室开了张假条,上晚自习的时候就回宿舍休息了。”
谢过翟济,陈上舟直接往宿舍快步赶。
中途抽空掏出老年机,他才看见逢青在大概两小时前给他发的两条短信。
“陈上舟,我发烧了,回宿舍睡觉了。”
“……脑袋好重,怪难受的。陈上舟,我跟你说,我感觉我走路都有悬空感了,鼻子也堵堵的。”
陈上舟只觉得自己隔着屏幕都能想象出逢青说这两句话时的语气——
黏黏糊糊的,委屈巴巴的。
跟小时候一模一样,一点长大的样子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