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棘路
“那十回号楼,12层,101公寓的谢明是被你杀的吗?”小林盯着李木一问道。
李木一笑笑:“你说是,那便是吧。我的归期已到,不在乎多一桩因果,这是前世因,今世果,我欠她们的。”
小林拍了一下桌子:“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什麽叫我说是便是,别给我扯那些虚头八脑的东西。”
应皓月看看小林,对李林一说:“你说张雨自杀是因为吸血的父母和未知的疾病,宁郝军自杀是因为想念过世的儿子,那谢明呢,他为什麽要自杀,据我所知,他是知名的服装设计师,有钱,有事业,身体健康,那他是为了什麽呢?”
他擡头问道:“你知道静安所吗?”
祁涛问:“什麽?”
“静安所,是戒断一切不良行为的私人医疗看护机构。什麽异食癖啊,暴力狂啊等等一切人们普遍认为违反社会行为规范的行为。”
“当然还有戒同。那不像是一个现实存在的地方,它是真正意义上的地狱。”李木一神情严肃的说着。
祁涛看了李木一一眼,只听李木一继续说道:“谢明从小便是个很内向的孩子,因为内向几乎没什麽朋友,他不合群所以常常被同学孤立欺负。直到有一天,一个叫沈晴朗的转校生,坐在他旁边的位子上,他像他名字里的晴朗一般,开朗阳光,黑夜里便照进了一束光。
谢明会教沈晴朗数学题,沈晴朗会给谢明讲那只球队打败了那个球队,还会把流行音乐的磁带借给谢明,而谢明会把谢母做的便当给沈晴朗吃,沈清朗也会在同学期负谢明的时候帮助谢明,于是两个人的关系越来越好。少年情怀总是诗,一种陌名的情愫在两人心头蔓延开来。直到某一天,沈清朗送谢明回家,谢明鼓勇气亲了沈清朗一下,不料却被收衣服的谢母看到,于是乎画风突变。
谢家自诩治家严谨,怎能出这样的丑闻,谢父与谢母做了人生中最错误的一个决定,他们把谢明骗进静安所,是这场噩梦的开始。
当身穿白色医护服的人,把他bang在床上的时候,谢明才意识到,这是一场恒久的噩梦。
彼时的他,只有眼睛可以动,四肢被缚在铁架床上,空而大的房子里,有一扇黑到令人发怵的门,一扇小到难以置信的窗户,四面苍白的墙,他被缚着不知时间,在清醒的时候是痛苦的,恍惚间睡着了,只以为现在发生的一切是一场梦。
这种无意义拘束着的虚无让人疲痛不堪,痛苦不已。
不知过了多久,他被人擡着走向另一个白房子里,双手双脚bang着,他惊声尖叫,大喊救命,他大声的呼救换来了几人的大笑。然後他被丢到冰水里泡着。
谢明不知道她所说的错是什麽,是刚才的大叫,还是其他的什麽,可是他实在受不了继续倾倒的冰,便拼命的点头,说知道错了。
他被人捞起来,像捞一块破抹布一样又重新丢到另一个池子里,热水池,一个人颇开他的衣服用毛刷子用力的刷着,中年妇女大笑着说道:“对,就这样用点力气刷,他们这种人就是angzang,得用劲洗干净,哈哈哈哈…”
第二天他才知道被送到静安所的原因,他被绑在铁质的椅子上,面前贴着沈清朗的照片,他看一眼照片,便会被电流击一下,他的腿脚,一阵强似一阵的酸麻,脑里空白了,停止了,他飘在白茫茫的云里,突然跌下来,他缓过来一睁开眼,又是一阵电击。
他痛得死去活来,身边传来一阵笑:“下—贱,就那麽喜欢搞tongxinglian,恶心的lan人,还看,何二再加大功率,电死他。”
第三天谢明趁着“冰水浴”的时候从水房跑了出去,他赤裸着却前所有的充满安全。他只有一个念头,他要离开这个地方。
他跑过悠长惨白的长廊,每间房子像一只长着獠牙的虎口,每一张都想把他生吞活剥。
他很难想象有多少个像他一样的人被那虎口撕成四分五裂的死肉。他跑着,警铃声声大起,走廊里红灯亮起,红着的灯光像从他心脏里奔涌着的鲜血。
这是一场猫鼠游戏,一只可怜的虚弱着的老鼠,被一群白猫团团围绕住,它们不立时咬死它,而是一爪子又一爪子的捉弄它,让它心惊胆颤,惶恐不安。它是一个乐子,一个上了发条的玩具。
他被抓住了,被丢进一间极小极小的屋子里。那个屋子小到只有蜷缩起双腿,才能容纳下他。他被塞进去,是无边无际的黑暗,两只铁盆里放着水和米。
黑暗中的他,绝望到只有用指甲在双腿上抓出一道道血痕,用牙咬着胳膊,他才觉得是活着。多少个黑夜过去了,当他再次从那“墓地”里拉出来的时候,他的双腿的伤处不知什麽时候生了蛆虫,它们快活地拱将着,他低头看着它们哈哈大笑。
他继续被dianji着,被冰水泡着,被关在小黑屋里。
他被喂下大把大把的药,他仿佛与来时一样,不一样的是,他十根手指的指甲被他自己啃得光秃秃的,血淋淋的。
终于有一天他被确诊jietong治疗成功了。
他踏出那座高墙环绕着的地狱,阳光照在他的脸上,他只是木然的盯着前方,他再熟悉不过的亲人。
後来他被转了校,看起来一切都向着好的方向发展,但静安所的那些经历像一粒种子埋在冰封的泥土里,等待着一个合适的机会破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