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俊元与黎晔同车返回,任俊元没能从黎晔口中打听出今晚在停车场发生意外的来龙去脉,转而开始向黎晔科普左沐的背景。
“在校本部挺有名的,听说是特招进校。”
“国际部也有人约他打球,还没听说有谁赢过他。”
任俊元边说边翻手机,很快搜出几条新闻递给黎晔看。
都是一两年前的消息了。
标题有些雷同,“台球天才少年”这几个字频频出现,多是各大门户网站的体育报道。
最显眼的一条是十六岁的左沐在港岛斯诺克联赛上夺冠,决赛场上打出单杆147分的成绩,成为亚洲纪录最年轻的满分杆球手。
正是因为比赛成绩耀眼,左沐签约了深市的一间俱乐部,并特招进入外国语校本部。
黎晔没有点开文章内容,只随手翻看了几条标题,发现没有近一年内的新闻,于是把手机还给任俊元。
“他来会所干什么?”任俊元好奇心不减。
黎晔没提自己看到的那些事,淡淡回了句,“不清楚。”
“那些服务生为什么对他动手?”任俊元又问。
黎晔直接不说话了。
任俊元也不在意,换了个话题,“什么时候让我看看你住的地方?说好几次了。”
黎晔开学以后不再住别墅区,也不用司机接送,他从黎家搬出来,住到学校附近的一个楼盘。任俊元对此羡慕至极,这个暑假向父母提过多次也想在校外租房,可惜未获批准。
“周末吧。”黎晔说,“我还在搬东西。”
任俊元笑着拍他肩膀,“我把欧哥他们一起叫上给你暖房,人多热闹。”
热闹不热闹的其实黎晔不在意,他点了下头,算是答应了。
任俊元又说,“以后哥们儿我离家出走,就指望你收留了。”
黎晔转头看他一眼,“你给叔叔阿姨省点儿心,过完高三你再疯。”
这句话任俊元在家里听多了,一般谁提他骂谁,唯独在黎晔这里他没那么大的少爷脾气,反而笑嘻嘻应了一句,“行行,那我就找你讲题,最好一讲一个通宵,我顺便住你那儿。我爸妈绝对没话说。”
黎晔在他们这帮富二代富三代里很出挑,吃喝玩乐的事他沾染得少,学业好得一骑绝尘。谁家长辈恨铁不成钢,都不忘拿黎晔做正面典型。但也正是因为黎晔的独特,与他走得近的朋友不多,唯独任俊元心大又讲义气,和黎晔从小学到高中都是同校,做了十几年的饭搭子,彼此的脾性都摸得准。
黎家和任家住在同个别墅区,黎晔吩咐司机先送了任俊元再开回自己家。
到了三层别墅楼下,屋里屋外都维伯ka、z,u‘’y-a=y]a还亮着灯,黎晔进门前看了时间,不到十一点,父亲黎兆淳一般不会这么早睡下。他从连接车库的侧门进屋,立刻有佣人走上前来问候他,又小声给他递话,“黎先生还没睡,在书房等您。”
黎晔不急着上楼,慢条斯理洗手,倒水喝,不一会儿听见楼梯上传来细碎脚步声,他也不朝那个方向看。
一道穿着丝质睡裙的身影走进开放式厨房,年轻女人脚步稍顿,挑眼看过来。黎晔冷淡回视,还算客气地叫了一声,“菲姨。”
杨菲是黎兆淳一年前新娶的太太,只比黎晔大九岁,平时不常住这边。从她嫁给黎兆淳到现在,黎晔见她的次数两只手数得过来。
“你爸爸在楼上等你。”杨菲冲他笑笑,笑容不到眼里,“他都等一晚上了。”
黎晔不再搭腔,放下杯子从杨菲身边走过去。
黎兆淳惯会用这种形式压迫人,黎晔小时候会感到畏惧,也会屈服让步,后来逐渐习以为常,按照自己的节奏应对。
他上到二楼,敲开书房门,叫了声“爸”。
黎兆淳坐在沙发里,也不看他,只是问,“去哪儿了?”
“任俊元他哥哥生日,我去送个礼。”黎晔照实说。
黎氏与任氏有些生意往来,黎兆淳听后面色稍霁,又问,“喝酒了?”
“一杯啤酒。”
黎晔在今年初已满十八周岁,上个月又考到驾照。喝酒、晚归,在他这个年龄不算多么出格的事。
黎兆淳没有让他坐下,他就端正站在门边。
接下来黎兆淳又问他在公司实习的事,黎晔已经在核心技术部门做了六周的助理工作,每天打卡上班,吃员工食堂,事无巨细都要留意,工作强度不小。带他的人是黎兆淳的亲信,有关黎晔的实习细节其实黎兆淳早知道了,但他还是要听黎晔自己再讲一遍。
父子俩在书房里待了半小时,黎晔一直站着,到最后黎兆淳似乎对他的回答较为满意,指了指手边的单人沙发,“坐吧。”
黎晔这才走过去坐下。
书房里安静了几秒,再开口的人仍然是黎兆淳。
“你妈妈要再婚了,你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