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米便跟上去,看到胡和烈在郝春玉面前站定,语气别扭地关心道:“喂,你没事吧?”
郝春玉看看精疲力竭的谢珍珠,又看看後边走来的叶米,小幅度地摇了摇头:“奴家没事……谢公子,你们没事吧……”
“小爷好得很。”胡和烈咧开一个得意的笑,“那些小妖菜得很,根本不是我的对手,再来一百只也是一样。”
郝春玉听他吹牛,放宽心地笑了笑,脸色还有些苍白:“胡公子威武非凡,奴家很是佩服。”
胡和烈一擡下巴,神色倨傲:“那是,可不比你那躺在棺材里的情郎厉害多了?”
郝春玉:?
她还以为自己听错了,茫然地擡起头看他,胡和烈却不知道自己刚刚说了伤人的话,盯着她又说:“你笑起来挺好看,以後多笑笑,最好只笑给我看。”
郝春玉吓得把嘴角拉了下来。
後边走来的叶米听胡和烈说了这两句话,嫌弃地看了他一眼,觉得这扑棱蛾子脑子多少有点毛病,不过她向来是懒得管脑子有毛病的人的,就没说什麽,打算先问问陈嘉庆有没有受惊受伤……
……等等?她为什麽要关心他的情况?
“陈公子,你有没有受伤?”谢珍珠把手上的蟹钳变回人手,两步挤到叶米前边丶陈嘉庆面前,“那麽多妖怪,是不是吓到你了?”
陈嘉庆朝她温和一笑:“我无大碍,倒是谢姑娘你……还有叶姑娘和陈公子,多谢你们三位的庇护。”
谢珍珠有些愧疚:“真是对不住,我们不是故意瞒着我们是妖的事的……”
“不不不,”陈嘉庆连忙摆摆手,“你们虽是妖,但都是好妖,而且看三位这麽厉害,说出来不怕你们笑话,我这心里也踏实了几分。等之後取得杨枝甘露救了我娘子,陈某一定好好报答三位!”
“你丶你真是满心满眼都是你的娘子……”谢珍珠眼里藏不住落寞,朝他艰难一笑,“好,我会帮你。”
陈嘉庆也不是没谈过恋爱的傻子,看谢珍珠这落寞的表情丶失神的反应,怎麽可能没有察觉,心里柔软又哀伤,欲言又止:“谢姑娘,你……”
“你们说够没?”叶米现在觉得脑子有问题的又多了一个,莫名不爽地打断二人的对话,“既然妖已除,那就继续……”
她话音未落,只听“xiu”的一声,有暗箭飞驰的声音在身後传来。
“小心!”
叶米还未有什麽反应,胳膊就被扯了一下,眨眼间眼前就变成了一人的胸膛,她愣了半秒,听到谢珍珠惊慌地喊了一声“陈公子”,擡眼看见一根箭插在了陈嘉庆的後肩膀上。
陈嘉庆疼得直接跪了下来,一手捂着手上的肩膀,仰着脑袋朝她露出苍白吃疼的宽慰笑容:“叶姑娘……你没事就好……”
叶米:。
她怎麽可能躲不过这麽一根破——他居然为了救她,甘愿受了一箭,这世间居然有人能为她做到这地步上。
叶米说不感动是假的,不然这心头蛄蛹着的酸涩算什麽呢?
衆人去看他的伤势,谢珍珠尤其关心,眼眶红红道:“陈公子,你怎麽这麽傻呀?这一箭就算射到叶米身上,她是妖,很快就能恢复的……”
叶米心头蛄蛹着的酸涩就被这句话给踹开了,她不善地看向要哭不哭的谢珍珠,觉得这只螃蟹真是碍眼得很,好想串起来烤一烤。
“别这麽说……”陈嘉庆的脸色愈发惨白,但还强撑着笑容道,“叶姑娘刚刚为了保护我们,和那麽多可怖的妖怪打斗了许久,我替她挨这一箭,都是应该的。”
叶米听着,那蛄蛹的感动又要回来了,可她不知为何脱口而出:“假使我没有保护你有功,你还会替我挨下这一箭吗?”
陈嘉庆虚弱道:“当……”
叶米:“哪怕你会死,在你得到杨枝甘露救你的娘子之前。你愿意为了我一个相识没几个时辰的陌生人牺牲至此?”
陈嘉庆嘴角的笑一僵:“咳咳咳……”
叶米很能捕捉到别人僵住的表情,不管他们之後说什麽,这都代表犹豫丶口是心非,真正的答案与她想要听到的答案相悖。
她看着陈嘉庆因为不想回答而掩饰的咳嗽行为,心里的感动就消失了,这让她舒服了许多。
可她舒服了,谢珍珠却站了起来,为陈嘉庆打抱不平道:“叶米,你怎麽能说这麽过分的话?不管如何,陈公子为你挨了一箭是事实,你也知道自己于他而言就是个陌生人,有什麽资格和他相伴半生的娘子作比较来为难他?”
叶米意外地看着她对自己发火,奇怪这只没用的螃蟹的胆子是什麽时候长起来的?
一向看叶米不爽的胡和烈自然也不会放过讽刺臭猫的机会,抱着胸就嗤笑一声:“你现在才知道啊,这臭猫从来就是这麽自以为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