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她并不会因为假话羞恼痛苦,因为父母对她的爱是实实在在的,她不需要怀疑自证。
风仪轻笑数声:“你不会就这点本事吧,我在灵秀山时听过更多恶毒的咒骂,这种虚假之言可伤不了我分毫。”
“王爷收服了我们的家园,将我族人遣散,不让我们祭祀我们的神明,那我们也只能让他妻离子散,让他无後而终了。郡主,只要我在,你爹下辈子都别想安稳。”
编排风仪的话,风仪不在乎,但事关她的父亲和母亲,玉黎话中真真假假丶假假真真,东极王确实将嗣月族人迁徙出了东海之滨,也严禁他们活人祭祀,而她的母亲来自嗣月族,所以她一时也很难说清,玉黎口中的恨意与诅咒到底来自于谁。
如果那些不满愤恨,来自于玉黎这种抱着恶劣习俗不放的人,她不在乎,但如果恨意来自于自己的母亲,她当然无法忽视。
她的母亲为给族人争取一线生机,嫁给了一个令她恨之入骨的仇人。她的父亲戎马一生战功赫赫,却娶了一个恨不得对他啖肉饮血的人。
这实在太可笑了,若真相就是这样,他们恐怕连相敬如宾都做不到,何谈恩爱生子。
她坚信玉黎嫲嫲在胡说八道,但还是忍不住揣测,玉黎跟随母亲左右,母亲了解她,就算不愿意伤族人性命,完全可以驱逐她啊!
握紧双手克制杀意,深深呼气再吐气,不能上当,不能被这个老妇牵着鼻子走。风仪平静地道:“你活不过今夜,嗣月族在归降的那一刻就没了,你也别抱希望有人能继承你的遗志。”
至于来生,可怜人连今生过的都那麽艰辛不如意,哪里有能力安排来世,安慰自己的话语罢了,她不屑于就此点展开争论。
听到风仪的话,知道她不会上当受骗,玉黎嫲嫲发出癫笑:“那麽就请郡主上路吧!”
玉黎嫲嫲将白纸灯笼从左手甩到右手,伴随着这个动作,大风猛起,幽篁院里满地的雪粒子随风狂舞,洋洋洒洒散在半空里,四周白茫茫一片,什麽也看不清。
起阵了,玉黎嫲嫲消失在原地。风仪仿佛置身在漫无边际的白沙之中,只有风吹竹叶发出的沙沙声告诉她,她仍在王府里。
若是以往任何时候,她可能会害怕,但现在她知道长生殿不可能再开啓了。
“嫲嫲,你若打算将我送往长生殿的话,我劝你别白费力气了,那里已经没了链接此方天地的信物。”
“哈哈哈哈哈哈哈。。。。。。”
一阵阴邪的笑声在漫天白雪中回荡。
“郡主误会了,我是要送郡主去见阎王呀!哈哈哈哈哈。。。。。。”
---
白恒和狄景安斗得热火朝天,截止到穹灵没有耐心看下去,两人战果分别是,狄景安断右臂丶断左小腿丶胸腔上有一大两小三个洞,鼻骨歪了,脖子似断非断,头颅挂在脖子上胡乱提溜着;白恒的蓝色袍子被狄景安的利爪抓成了流苏,人却没有受伤。
穹灵心中担忧风仪,着实害怕她对付不了白衣刺客的花招,正要出手了解两人的恩怨,电光石火间,一道白色身影闪现在白恒背後。
噗嗤一声,利剑快准狠地从白恒腹部刺穿。围观的府卫本来看自家王爷威风赫赫,快把那骷髅架子打散了,兀自兴奋昂扬,只当看戏解闷,未料到半路里杀出来个刺客,还将王爷捅了个对穿,顿时都吓傻了眼。
此人突然出现,让穹灵始料未及,他闪身上前,一掌推向刺客,刺客连人带剑都被打飞。
府卫们这才有人恍过神来,要去摁人,却听穹灵急喊道:“都起开,离远点!”说着右手在空中一握,一根金色缚仙绳出现在手中,再一挥,绳子就绑住了刺客的双手双脚。
白恒那边,不等穷灵动手,狄景安已拖着漏风的胸膛,瘸着腿攀上屋脊,一溜烟儿地逃没了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