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还得从几十年前说起,长孙翼贪恋美色,妻妾成群,某日又带回来一个美娇娘,岂料那女人竟垂涎继子美色,灌醉了欲行不轨,被发现後反过来诬陷继子。
堂堂天权王丢不起这个人呐,长孙翼便打断了儿子的腿把他赶出了天权,对外则说长孙鸿只身进山打猎从此失踪。
长孙鸿也以为自己是酒後失态,不过是个十六七岁的孩子,自此便有了心理阴影,导致他後来不能人道,到处求医问药未果,直到成了这地宫之主,大权在握就更心虚了,整天疑神疑鬼,生怕人家发现了他难以啓齿的秘密,偷偷在背後议论他丶嘲笑他。
某天呢,他灵光忽地这麽一闪便生出了个他自认为绝妙的主意,他命人高调地从外头抓些俊男美女回来,做出一副好色邪佞的派头,果不其然,传言很快就出来了。
“你们还真以为穆轻鸿如传言那般男女不忌?俊男美女左拥右抱什麽的,那都是做给外人看的,事实上麽,他却是心有馀而力不足。”
任谁也想不到,所谓的男女不忌还吃人的传闻,背後的真相竟然会这样的不堪。
“穆轻鸿失踪後,他娘跟他爹决裂离开天权回了师门,没过多久就郁郁而终了,玉萝烟的大师兄早年被逐出茯苓谷,但对这个小师妹一直情有独钟,得到消息後,想尽办法找到了小师妹的儿子,并治好了他的腿,最後把他带进了地宫。”
“你是说玉萝烟的大师兄也是地宫里的人?”素问诧异道:“谁啊?”
最後一颗干果下肚,萧翎总算是有了撑的感觉,满足地咂咂嘴,回道:“蛊翁啊,他当年就是因为醉心练蛊才被逐出的师门。”
地宫里的杀手都是从各地掳来的,小孩子,容易控制,年纪最大的也就虞子祯那般十二三岁。
听闻穆轻鸿是唯一一个例外,进地宫时已年满二十,原来是走了後门,怪不得这些年他独独对蛊翁尊敬有加,谁能想到二人之间竟还存在着这样的关系。
“我一直奇怪,蛊翁那臭老儿既然能用噬心蛊令所有人臣服于地宫,为什麽不自己坐那宫主之位,原来是一家人呐。”素问恨恨地咬着牙,想想这些年所受的折磨,就恨不能把那老头儿抓来按在地上狂抽一顿,便拍着桌子道:“也不知穆轻鸿当年是打哪儿弄来的噬心蛊的炼制方法,要我说就不应该放他走,该让他也尝尝这个中滋味儿!”
萧翎笑的有些尴尬,现今诸多巫蛊术都是她师父所创,可师父那时只为救人,哪能未卜先知後头的人会拿来作恶?
“你怎麽知道穆轻鸿没尝过那滋味儿?”萧翎冷哼了一声,眸中陡然滑过一丝狠戾。
就见素问一双眸子陡然迸射出一道无比兴奋的光,幸灾乐祸道:“你给穆轻鸿种了噬心蛊?”
萧翎点了点头,那老小子用噬心蛊虫折磨她徒儿这麽久,她又岂能轻易饶过他,自然是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没错,你们也当知道这噬心蛊的解药本身就是毒药,提前服用弄不好会魂归西天,所以便只能等那虫子饥肠辘辘地醒来找不到吃的,往血管里钻时方可服下,个中滋味,你们最清楚,他若是想死呢,那我也拦不了,若不想死,以後就得靠着积德行善来跟我换药。”说到这里,她话锋一转,“其实,穆轻鸿也不是你们看到的那样,他也没那麽的十恶不赦。”
穆轻鸿还不够十恶不赦?所有人都震惊了。
虞子祯嘴角抽搐了一阵,问道:“这话怎麽说?”
萧翎忍不住叹息了一声,穆轻鸿这一生中最敬重的人便是他母亲,玉萝烟时常教导他男子汉大丈夫,至少得行的端做得正,他又怎麽会让母亲在天之灵不得安息呢?
“我问你们,以前地宫看见孩子就抓,但穆轻鸿上位後,抓来的都是些被没爹没娘的乞儿,可对?”
素问点头道:“没错,正是如此,我记得有一回哪个不长眼的抓了个有人家的孩子,还被执法堂罚去了半条命。”
可不是吗,穆轻鸿最後还亲自把那孩子给送了回去,他这一辈子最遗憾的事莫过于未能在他母妃跟前尽孝,深知其中的悔痛,便最见不得骨肉分离。
至于街边的乞儿,谁知道能不能捱过下一个冬天。
萧翎又道:“那些你们以为死在铁笼里的小乞丐,其实并没有死,都被秘密送走了。”
“没死?”素问诧异道:“不可能吧?”
虞子祯也惊道:“我亲眼看着他们被扔进了化尸井,怎麽可能没死。”
化尸井是地宫专门处置死人的地方,尸体丢下去,一个晚上便化的连骨头渣子都没有了。
只有虞子珩丝毫不觉得惊讶,沉默许久终于开了金口,平静道:“井下设了机关,被扔下去的孩子最後又被拉了上来。”
这个秘密,他也是无意间发现的,只不过那时候并不知道他们被救活了还送了出去,只以为是被蛊翁拿去练蛊了。
“没错。”萧翎道:“被拉上来的时候都还吊着一口气,蛊翁可是茯苓谷的大弟子,有他在便是咽了气的也能叫他再还魂片刻,那些你们以为死了的孩子,被救活後,就秘密送出了瀚海,还有那些被掳来的男男女女,根本没有被杀死,关了几天後,抹去记忆也全部都送了出去。”
衆人此刻的心情大概就只能用震撼来形容了,谁又能想到到头来穆轻鸿还成了一只披着狼皮的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