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翎疾步走至门口,大声地问:“你为何还在这里?”
然後她试着将看起来神志不清的老人家往後推,可手却直直地穿过了他的身体。
虞子珩紧跟着上前,伸手摸了摸却什麽都没碰道,思及萧翎可以看到魂魄,遂问她:“可是有魂魄未入地府?是谁?”
萧翎回头看着虞子珩,有些不知所措地握住他的胳膊,回说:“是袭老堡主,我想把他推走,可是我碰不到他,阿寻怎麽办?”
徐同风和虞子祯闻言也赶忙走上前来。
“你说,袭老堡主的魂魄在这里?就,就在这里?”虞子祯瞪着空无一人的大门,登时觉得脊背一凉。
徐同风看不到什麽魂魄,但关于生死轮回却是知晓一些,往萧翎所看的地方指了指,急问:“袭堡主身後的通道可还在?”
萧翎又往那魂魄身後看了眼,回道:“还在,可是光越来越弱了。”
徐同风的表情就凝重起来,“算起来袭堡主差不多已经死了近四十个时辰了,得赶紧想办法让他的魂魄入地府去,否则七七四十九个时辰之後通道彻底关闭,那便回天无力了?”
虞子祯愣愣地问:“回天无力是什麽意思?”
虞子珩握刀的手一紧,缓道:“魂消魄散,再不能转世。”
这般严重?
虞子祯看了萧翎一眼,怀疑道:“那也不一定吧?她没入地府,不也没有魂消魄散?”
萧翎本来急得六神无主,听虞子祯这麽一说,心底又升起一丝希望,“对,我不就没事?”
徐同风摆手解释道:“那不一样,你只是机缘巧合魂魄离了体,事实上你根本就没死!”
萧翎当场就被震住。
她没死,这怎麽可能!
那里可是寒潭,也就那上古凶兽能挨得住,她区区一个肉体凡胎,有这大能耐?
不等萧翎反应,虞子珩上前一步抓着徐同风的胳膊,语气激动地问道:“你说的是真的?阿翎果真没死?”
徐同风“哎哎”了两声,将自己差点被捏碎的胳膊救出来,狠狠地瞪了虞子珩一眼,没好气道:“不然你以为她因何千年不灭?”
接着他摆摆手终止了这个平地惊雷般的话题,“这会儿可没功夫跟你们说这些,当务之急是赶紧让袭堡主的魂魄离开,不然就来不及了。”
说着他看向萧翎,复又道:“魂魄困于世间皆因执念,萧翎啊,你可知道袭堡主究竟执着于何事?”
萧翎再次看向失了神智的老堡主,他神情呆滞,口中还重复着那句“是我,是我杀了他”,遂问:“你杀了谁?”
袭老堡主竟听了进去,动作顿了顿,缓缓擡头看向萧翎,目光也似清澈了些,半晌儿呜呜啦啦地哭起来,捶着胸口悲伤道:“我杀了青川,我亲手杀了我儿子,杀了我失散多年的儿子……”
之後便又神神叨叨地疯了。
萧翎霍地扭头看向虞子珩,表情错愕至极,“他竟知道了,这怎麽可能?”
“知道了什麽?”虞子珩跟着问,随即便了然,同样拧眉不解,“怎麽会?”
两人来来回回打哑谜,虞子祯听着就急了,“什麽怎麽会?你们倒是把话说清楚啊?”
萧翎便将二十七年前,袭老堡主在自己一手养大的徒弟的设计下,杀死了找寻多年的小儿子的事大致说了一遍。
虞子祯被震得哑口无言,那会儿得知自己这兄弟居然是袭老堡主小儿子转世,惊讶过後他就觉着遗憾。
袭青川走丢时才三岁,如今四十七年过去,他的转世之身都已经二十七了,他自己岂非没活多少个年头?
此言一出,虞子珩的面色随即就变了,再追问,他却什麽都不肯说了,想到他前世定然死得很憋屈,却没想到竟是死在了自己亲爹的手中!
骨肉分离二十年,父子相见不相识也就罢了,最後还自相残杀,这世上大概也没有比这更惨绝的事了。
虞子祯越想,胸中的火便燃得越旺,只恨不得撅了那那畜生的棺材才好。
徐同风心中也是愤愤不平,可事已至此再多说什麽无甚意义,眼下设法让这一缕魂魄离开才是最紧要的,可袭老堡主已然疯癫,四人各种相劝,他丝毫听不进去。
眼见他身後的光越来越弱,萧翎急得就要哭起来,瞥了眼沉眉苦思的虞子珩,眸子蓦地一亮,指着那团光大声对老堡主道:“青川根本没死,他只是去了一个你不知道的地方,看见你身後的光没有?你穿过去就能见到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