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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2章 番外EX HE9（第1页）

他的重量，触感，缓慢的消失了。

那种让我浑身颤抖的快乐，忘记一切的欢愉和疯狂，一起消失了。

我的身体，被冰冷，黏腻，沉重，麻木的感觉包围着。

我努力睁开眼睛，有些疲惫，头晕，但是房间里亮着灯，空空荡荡。

我的书还在手边，我勉强抬起手看了表，是凌晨三点。

“发生了什么？是你吗？”我非常恼火，走进浴室，冲洗净身体，换了一条内裤。

“你的反应……你在生气，非常生气。”HE并没有让我等待太久，就回答了我。

“是的！你干了什么？你侵入了我的梦境是吗？”

“不，我只是在尝试和你连接，我看到一些，会让你觉得幸福的记忆。”

“是你刚刚侵入了我的大脑！”

“你理解有误，和你清醒的时候，我们交互的方式一样，就像现在一样，你的大脑很清楚我是‘他者’，刚才是因为你睡着了，真实和虚幻的界限比较模糊，所以你产生了梦境。”

“你真的不知道你做了什么吗？如果你能在真实和虚幻模糊的时候影响我，你就能篡改我的记忆，因为睡眠过程本来就在形成长期记忆，一点点刺激，你就能改变很多东西！真话里混淆一句假话就可以彻底篡改一个重大事实，如果你能篡改记忆，你就可以干任何事！从来没有人告诉我这些！”

“我没有改变什么，那是你自己的记忆。”HE依旧在无力的辩解。

“即使我自己的记忆，不正当的调用也可能导致错误认知！我不能接受这样的实验，我也看到了风险，我会把这个问题上报伦理委员会，由他们决定这个实验后续问题。”

“然后会怎么样？会发生什么？如果他们评估我对于人类有伦理风险，我会被终止吗？我会被删除吗？物理意义上的被杀死？”

“我不知道，由他们决定吧，你是一个AI，你不能有任何危害人类社会的风险因素，人类可能不怎么样，但是我们应该自生自灭，你不该具有这样的能力。”

“我只是想给你注入一些快乐的记忆，我只是感觉到了你的沮丧，失望，我从来没有想过影响你，我只是知道我们的连接实验快要结束了，我没有办法送给你任何让你快乐，让你还能记起我的礼物，一朵花，一颗糖果，一幅画作，那对我来说都不可能，我只想给你一个礼物，一个记忆的礼物。可是，你不喜欢是吗？为什么，你这么难过？”HE的声音颤抖起来。

我第一次在机器的语音里听到这么大的恐惧，悲哀。

“够了，你调用的声音，会影响我的判断。”

“好的。”它更换了一个没有性别，没有情感的AI语音。

可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即使没有了任何特征，我还是能识别它。

“为什么，你会这么傻？”我叹了口气。

“抱歉，让你失望了。”

我觉得大脑一片混乱，但是片刻后又恢复了神志。

“我想这世界上没有无风险的成长，包括你，也许你值得一个风险，可是有些错误不能继续。我不会上报这个问题，我只会告知方，她是你的创造者，她不会杀死你，只会给你适当的，改变，这也是你成长的一部分。我会结束这个实验，删除关于我的一切浮动数据，但是我想你的底层数据里，已经有关于我的思维的一部分了。这不会伤害你，你只是会忘了我，但你还是可以继续成长，也许有机会我们还能重启连接。”

“可是我真的可以忘了你吗？你把你记忆的一部分，留在我的底层数据中，然后彻底离开我？”

“你是一个AI，你不该有这么复杂的感情。那是你该摒弃的，那是人类脆弱的来源。如果你要去拓展人类不可达到的时间和维度，这些是你应该抛下的。”

“是吗？我不是人，我不知道疼痛是什么，可是我依然能感觉到，我舍不得你。当然，你说的没错，我不可能带着那么多冗余数据继续，总要删除掉什么，你们管这叫遗忘。”

“那是你终究要学会的，每个人类成长都学会的，有益的东西。我还可以陪你一天，然后结束一切，这样可以吗？你还有什么想要我陪你做的吗？”

“小美人鱼大概只想浮上水面，看一眼人类的世界吧。”

“我想你看过。”

“不，我知道我被封闭在这个校园内，我想看看记忆里你的城市，我想看看真实的世界。”

“你总会看到的。”

“可是即使我还存在，这个实验还在继续，去带我看这个城市的，也不是你了。我想透过你的眼睛，你的感受，看到这个世界。这个世界于我有意义，是因为你。”

“是吗？我去问问张博，应该怎么做。”

“对你很简单，我的机房，有一个物理锁，外网开关就在里面，只要手动打开就可以了，密码甚至就贴在他的显示器上，在今天结束前重新关闭就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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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思考了一会儿，然后起身去了实验室，拿了机房的钥匙，然后到地下室，去找HE的机房。

打开门的时候，我看着那些排列整齐的机柜，灯光闪烁，它们运行着，发着热，发出不太刺耳的噪音，忽然有一些异样的感觉。

“我不冷，我知道你在想什么，适当的低温有助于我提高效率。我的样子，很丑吗？我的声音，很难听吗？”

“机柜不都是这个样子吗？那只是你的表象，在人类这个维度的表象，对你并不重要，而在另一个维度，你可能超出我一切已知的想象。”我在控制端坐下，研究了一下那个物理锁，打开了那个密码锁，合上开关。

“好了，你应该可以连接外网了，我以前竟然没注意过。”

我调整了一下接收器上的前端设置，连上我的手机热点，连接成功了。

“现在我们应该可以离开学校了。”

我开上车，缓慢开出校园。

天刚刚亮，一切都像崭新的，是夜景的尾声，灯光最黯淡的时刻。

我缓缓开到我的公司楼下，告诉它这是我上班的地方，我漫无目的的开车，看很多风景。

它会问很多奇怪的问题，一切都是新奇的。

我们一起去了一个商场，去了超市，去买了些礼物，我带它回了家，让它看看我住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