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晨皱着眉头看了我一会儿,目光回到了电脑屏幕上快速的翻阅了一会儿。
“这是个中立的调查,你想我看什么?”
“你说过这份报告。”
“我看你还是忘了吧。跟我去欧洲吧,我大概需要一周谈工作,剩下一周陪你逛美术馆,从德国,去荷兰,或者你随便挑个地方。”
“你又听说什么了?”
“什么也没有,你又怎么了?”
“季楚石就是报告的作者,他一直是幕后参与的人,是不是?”
“我怎么知道?你应该问他不应该问我。如果你征求我的意见,我要告诉你,这件事现在跟任何人都没关系,出门逛逛吧,对你有好处。”
“如果和我有关系呢?如果是因为我呢?如果是季楚石在勒索慕容呢?他们前段时间一起喝过酒,季楚石醉了,是慕容送他回来的,慕容说是季楚石找的他,我不信,可是季楚石醒过来根本不承认他和慕容见过面,他当着我的面撒谎!他还告诉过我他和新市长是朋友,你不觉得太巧了吗?”
“你不也没告诉他?他可能就是嫌麻烦,如果说个谎就能逃避点麻烦,谁想说真话?你自己根本就不知道你有多麻烦!再说,你可以直接问他为什么,你们俩睡在一起,你对他就一点信任都没有吗?不过我还是想认真的告诉你,不管背后是什么情况,都跟你无关,是你自己胡思乱想。”
“你为什么这么肯定?”我狠狠盯着他。
他的脸色忽然变了,左右环顾一下,似乎非常惶恐。
“到底怎么了?你知道什么?”我的语气越来越恶劣的逼问。
“我确实什么都不知道,不过我说实话你别生气。”
“我能控制我自己。”我故作镇定的说。
“你不值这么多钱。”他终于说了出来,说完长长的呼了口气。
我知道他只是在研究逃离路线,以及防范我拆掉他的办公室,不过我也只是颓然坐在沙发上,不想说什么。
“我有时间帮你看看,不过最近我都很忙,现在要去开会了,晚上一起吃饭吗?”
“不了。”
他扔过来一把钥匙。
“在我柜子最下面那个抽屉里,有能帮你的东西。”
“能让你牢底坐穿的东西吗?”
“一瓶药而已,你又胡想什么呢?你主要不是一次全吃了,不会影响你健康的。没法彻底救你,不过能让你清醒一点。这个也给你吧。”
他递给我一个信封,我拆开,里面是两张热门演出票,vip赠票,看起来位置不错。
我拿走了演出票,把钥匙扔在了他桌子上。
我还是宁可相信我的心理医生,也不想碰他私藏的管制药物。
我丧气的回到家,季楚石正在一边研究菜谱一边研究京郊的骑行路线。
我看着正在变混乱的厨房,因为多了两辆自行车正在变混乱的客厅,多了很多私人物品正在变混乱的卫生间,堆在墙角没来得及扔出去的快递包装,散布各处的猫窝猫爬架猫厕所和遍地的猫玩具,我忽然意识到,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这里已经不再是我一个人的领地。
我忽然明白他打算长住了,是我求他的,我求他留下来陪我,可是我不知道是不是在犯错。
从一只猫开始,然后是一个人,一步一步,都是我自己要的,可是我不知道是不是在犯错。
我看他的电脑扔在餐桌上,伸手摸了摸散热孔温度,显然他工作停下不久。
“怎么了?”他摆着盘子,看了看我的脸。
“没什么,大概是周一吧。”我忽然有一种冲动,我想问问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他在做什么,可是我还是沉默了下去。
“其实我在想,我们可以开个民宿,不过委托人经营就可以,你去深圳都不愿意,去村里怎么适应?而且也就那么几个季节还好,冬天也很冷,又无聊。如果你真的感兴趣,其实夏天去住段时间挺好的。你按你的想法做设计就好,费用我可以解决。”
“我说着玩的,别当真,如果不赔钱也可以做,如果会赔钱就算了。”
“这都有办法的,不用你担心,先吃饭吧。”
晚上他在书房依旧忙忙碌碌敲敲打打,我抱着猫无聊的看着电视,厨房门没有关,洗碗机发出沉闷的声音,洗衣机也在转,电视里放着无聊的综艺,有很多好看但是分不清谁是谁的脸。
他出来看我发呆,过来陪我坐了一会儿。
“你怎么好像有心事?”
“是吗?”
我看着他的眼睛,他也看着我,他的目光坦诚,没有任何闪烁和不安。
我可以问他,可以问任何问题。
“到底怎么了?是不是我在这里你不适应?”
“不,我需要你。”我靠在他的肩上。
我厌倦了孤独,所以习惯着陪伴,可是我更厌倦有人陪伴的时候还是孤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