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对,他向来帮助衆人满足愿望,他,哈哈,他只能放手,甚至,他会想办法送她回家。
——这是一眼就被看透的性格带来的惨烈博弈。
牌桌早已倾覆,情感为筹码,星神押注,赌她坚持自我,赌他放弃自我,赌必输者用血泪为她铺出逆流而上的路。
祂又一次愚弄了祂和世界。
而且……
“记忆,多麽脆弱的结构!只需轻轻撩拨,便会轰然倒塌。”
眼前的指尖少了些血色,阿哈蹙眉抓住它,祂与她分享自己的乐趣。
“试想一下,将两段矛盾的人生塞进同一副躯壳,高高在上的家主成为阶下囚时遇见的未婚妻,她接近他丶关怀他,而这一切都出于离开他的目的。”
祂编造一段存在,将她赠予他人;祂打乱他的回忆,想看他踏入歧途。
记忆是虚假的艺术,但任何排列组合,都能把现实搅得天翻地覆。
“可……我也有点後悔了。”
手中的指尖被简明微果断抽离,阿哈朝她遥遥伸手,却未得到一眼瞥视。
“我本以为你和我最像……”
祂知道简明微不会屈从于被安排的任务,也不会违背本心去讨好星期日,第四天灾是玩家,她喜爱游戏,她会回家的。
“……但,为什麽会变成现在这样?”
她真的接受了他,允许他靠近停留,她会陪他做许许多多事情,笑容与拥抱成为时刻的回应,甚至……
那份剥离意识的实验,通过定位坐标连接两界,简明微把自己和系统当作桥梁,她在尝试离开後为他返回。
“会走到如今模样……我也不清楚,可能是星期日性格太好丶而我再像也不可能是你?”
温软暖热的一份真心,即使路途艰辛也不放弃,柔和却又执着,简明微将他的行为看在眼里,她亦报之以赤忱。
就像最後为她推开回家那扇门,简明微知道,星期日一定会做,甚至,是很开心地去做。
他希冀看见她的愿望成真,当然,也因为那个有关安全性的讨论——
与虚数武器肆虐的星际相比,星期日更情愿简明微留在她的世界,即使要面对暂时的分离,但他会在翁法罗斯之後找过去的。
“阿哈,别把他人的包容看作理所当然,有对你笑的人,你大可以朝对方扔炸弹,但当对方消失之後……你可能再也遇不见那样的人了。”
和意外一样,很多时候告别也是无声的,它藏在生活的每一角落,或许转身轻轻带上门就悄悄离开了。
“你说的很有道理……”
祂于衆生啼哭时放声大笑,背对着现世的追求奔跑,割掉所有肉骨与内脏,祂是欢愉的星神,疯狂在骨髓中流淌。
“所以……奥斯瓦尔多·施耐德,你想怎麽对待他?”
“托耳塔尼的沐浴如何?残留的湮灭辐射足以令那副类人的外皮溃烂,鲜血自七窍中流出,他将在痛苦里感受活着的真实。”
保护对象逃离的透明硬质气泡在虚空中打转……祂不能再失去她,阿哈认真征求简明微的意见。
“哦对,还有药师,差点把祂忘了……或许两者可以结合一下?”
“弗雷亚星的电离层也不错,把他从那里丢下去,疯狂的大气会磨蚀腐朽的□□,接着皮肤被剥离,骨骼受灼烧,而後它们又生长出来,随他重重地摔成肉泥。”
灵魂没有温度,虚空不适合她生存,但阿哈也知道,她不会接受祂再创造出的躯体,那就只能……
“走,我们去找药师,先揍祂一顿——”
缤纷的马戏道具炸开,阿哈拎起简明微狂笑,不懂得收敛力量就不要乱赐福,药师有什麽资格瞥视祂的人?!
“哎,等等,”又被塞进那个气泡球里,简明微只气自己没多抽阿哈几巴掌,“——坐标,先把坐标给我!”
“行,没问题。”反正她还会回来的,即使不是因为自己,就像给宠物塞安抚毛线,阿哈把坐标扔给简明微。
一路彩带飘舞,祂啊哈哈地加速窜行,远处的庞然大物越来越近,“准备好,目的地要到了!”
“哦。”你俩打狠点,我看着高兴。
确认过坐标将其铭记于心,简明微在透明但坚硬的气泡中擡头,随即傻眼。
“……目的地?你想告诉我这是药师?!”
远处的金芒璀璨恢弘,望不见边际的身影正在高高挥锤,如雨的星砂随巨锤落下飞扬而起,划过黯淡天空的晶石似流星。
——以光年为单位铸就壁障,那是天慧星墙丶亚空晶壁丶巨引源基盘的砌造者,被称为琥珀王的【存护】星神,克里珀。
面对简明微的质疑,阿哈无所谓地挥手,马戏团小丑吹着嘟嘟的彩色喇叭。
“来都来了,顺路一起揍吧——快上,明微,拿出你抽我的力气敲祂,我给你递工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