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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德森先生的身影消失在人群中。
稚京注视着前方,缓慢收回目光。
她下意识低眸看向手中腕表,金属的冷感已经完全消失,和她的体温融合。
稚京微微捏紧腕表,走向休息沙发处,安静坐下。
周围人群的目光并没有因为安德森先生的离开而消失,稚京小心翼翼地擡起眼睑,视线缓慢扫过周围人群。
是因为她是宴会中唯一的东方面孔,所以才会引来其他人的注视吗?
稚京并不能确定,她不太自然地收回视线,低眸看向裙摆。
在陌生的人群中,时间似乎变得极度缓慢。
稚京微微张开指节,视线落向表盘,注视着秒针不断移动。
她安静地坐在休息沙发处,顶端落下灯光清晰的影子,在她身体四周晕开一层朦胧晕影。
芭蕾风连衣裙优雅梦幻,蝴蝶结肩带压在瘦弱的肩膀处,苍白的皮肤暴露在灯光下,像是一层羊乳。
她安静低头,如同一个精致的古董玩偶。
稚京陷入迟钝的思绪中,并没有注意到周围人群目光的变化。
时间缓慢流逝,稚京感到有些困倦,她轻落眼睫,目光随之擡起。
视线忽的中出现安德森先生的身影,他穿过混杂陌生的人群,径直走向稚京。
稚京低头看向手心的腕表,距离十五分钟还有一段时间,她擡起头视线微怔。
直到安德森先生到稚京身前,昏暗的阴影从头顶降下,不动声色的将稚京覆盖。
稚京轻轻抿唇,柔软的唇肉被压出樱桃汁水的颜色。
稚京没有预料到安德森先生会提前回来,她眸子停顿,下意识捏紧手中的腕表。
安德森低眸,视线扫过保持安静的稚京。眸底融入夜色。
稚京擡起手腕,目光试探性地看向安德森先生,她手指微张,露出手心中的金属腕表。
她想将金属腕表还给安德森先生。
“您的手表……”稚京轻轻开口,声音落在空气中,很快被周围的人声覆盖。
安德森视线落向稚京手心,他并没有取走金属腕表,而是在稚京身侧坐下。
他注视稚京,嗓音微低:“帮我戴上。”
稚京思绪停顿,她缓缓收回手臂,侧目看向安德森先生。
视线忽的撞入安德森先生眸底,她落入浓稠的海潮中,情绪不断坠落下沉。
这个距离并不算亲密,可是她却感受到了胸口处清晰的心跳。
稚京目光怔愣,四周的声音在对视的瞬间停止。
她想要出声婉拒,却在对视时发不出任何声音。
她忽的想起车内发生的事情,如果她选择拒绝,安德森先生大概会用其他方式让她答应。
她低眸,声音温和:“好。”
稚京擡起手腕,指节捏住安德森先生的西装袖口,她动作缓慢地将表盘覆盖在安德森先生手臂上方。
或者是因为紧张,又或者是从来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情,金属扣在她指尖脱落,腕表沿着安德森先生的手臂坠落。
稚京立刻拿起腕表,小声开口:“抱歉……”
指尖不可避免的擦过安德森先生的手臂,体温交融,烫得稚京想立刻扔下腕表。
但她不能这麽做。
稚京专注着眼前的事情,并没有注意到安德森先生目光,自然也没有发现来自人群中的视线。
身着白色西装的男人站立在香槟塔处,目光穿过不断走动的人群,紧紧注视着稚京的身影。
蓝色的瞳孔中是一层密集暗意,被表面的平静情绪遮掩。
男人握着手中酒杯,指节用力。
直到他的身侧传来清晰的女声:“发现稚京了吗?”
莉兹端起香槟,视线落向前方,几秒後,她看向身侧的男人,唇角扬起轻微的笑意。
“你现在知道,我为什麽一定让你参加这个宴会的原因吗?”
柏得温并没有移开目光,他注视着远处的稚京,冷静开口:“你提前知道稚京会出现在宴会?”
莉兹擡手浅抿香槟,视线从男人侧脸处移开。
“是的。”
“妈妈几天前告诉过我,她见到过稚京,在那个男人身边……”
“我猜想这场宴会稚京也许会出现,你看,我赌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