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醒的理智在一瞬间涌入思绪,她眼底的湿润水色像是破碎的月光。
压着被面的指节轻轻捏紧,呼吸略微停滞。
安德森沉默注视,扶着稚京侧脸的手缓慢加重力度。
“你对他信任感让你産生怀疑。”
安德森低低陈述,语调冷静。
“或许你觉得再次回到他身边,是一个更好的选择?”
安德森低头,吐息落在稚京轻颤的眼睫处。
稚京下意识的闭上眼睑,脊背僵硬的停住。
他亲了亲稚京发红的眼皮,体温蔓延,沾染,尝试融为一体。
“稚京。”
“你走不出这个房间。”
安德森淡淡的陈述事实,瞳孔被阴影完全覆盖,漠然病态。
稚京:“我不会……离开您。”
她第一次给出明确回答,语句缓慢,将词语清晰发音。
这不是稚京内心的答案。
但她只能回复这个答案,她没有选择。
她对柏得温的本能信任感让她对选择産生怀疑,但不意味着,她会不考虑现实後果,重新回到柏得温身边。
无论是安德森先生还是柏得温,都不是她想要的选择。
她应该离开,就像她第一次选择离开柏得温那样。
这个想法在某个瞬间涌入稚京的思绪,像海水一样倒灌至她的咽喉,窒息反胃。
但她做不到。
对于弱小的她来说,几乎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滚烫吐息从她眼睫处离开。
安德森低眸,指尖划过稚京侧脸轮廓,轻轻擦过耳珠。
稚京的脊背微微发抖。
“不会。”
安德森意味不明的重复,低低的尾音落入稚京耳侧。
稚京捏紧被面的手有些脱力,她习惯性低下头,眼睫是一只死亡的蝴蝶,轻颤坠落。
她没有回应,心脏在胸口处收紧跳动。
稚京感受到耳珠上残留的体温,视线有些空洞。
沉默是另一种肯定回答。
黑色长发将她瘦弱的侧脸遮挡,看不清神色。
她知道安德森先生不会相信她的回答。
她的一切似乎都在安德森先生的掌控中。
安德森微微低头,视线落向稚京散落的长发。
瘦弱的肩膀不受控制的颤抖,黑色发尾在空中轻微移动,暴露着对方紧张的情绪。
兔子被咬住了咽喉,沉默挣扎。
稚京感受到安德森先生的目光,心脏失速跳动。
她注视着床面,声音很轻:“卧室里是有监控摄像的,是吗?”
疑问的语句已经变成确定。
她走不出这个卧室,这是安德森先生的陈述。
她不会觉得自己在卧室内摔倒後,安德森先生的出现是一个巧合,更不会觉得安德森先生不知道她与柏得温的谈话。
掌控像是此刻覆盖的阴影,不会消失。
安德森垂眸,指节捏住稚京瘦弱的肩膀,将她轻微发抖的脊背控制。
力度清晰。
他俯身,薄唇轻轻吻过稚京纤细的侧颈。
滚烫,直白。
嗓音从喉间溢出:“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