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太没骨气了吧你!
甚尔在心里不爽地埋怨着,可说实在的,在五条怜因为恐惧而丢下育儿重则的当下,他也不乐意重新拾起喂孩子的苦活,左右权衡了一下,只能罢休了抱怨的想法。
“行吧行吧。”他无奈地叹气,“我明天会找个清洁公司过来除虫的。”
“真的吗?”这下是五条怜是真的要哭出来了,“谢谢您!”
“所以你现在可以过去了吧?”
“呃——”
感动和感激一下子全憋回去了。五条怜僵着面孔,一切尽在不言中。
好嘛,果然是个很没骨气的家夥。
甚尔依然无奈,也依然无法把怨念说出口,所以他依然妥协了。
“我陪你一起过去,这样子总可以了吧?”
“真的吗?”她简直难以置信,“谢谢您,救世主!”
“嗯。但你怎麽总质疑我?”
“没……没有质疑的意思!嘿嘿嘿……”
五条怜尴尬地笑了笑,默默把一贯的口癖收回了心里,紧跟在甚尔的身旁,一步一步朝婴儿床的方向挪过去。
有壮硕且靠谱的成年人陪伴着,恐惧感确实轻而易举地飞走了。她的每一步都走得分外踏实,早先还飘忽不定的心虚也瞬间安稳下来了。
别说是虫子了,现在就算是冒出一只鬼怪,她也绝不会吓到手足无措了!——话虽如此,鬼怪什麽的还是别出现了。
五条怜开始冲泡奶粉,然後东张西望。
她抱起禅院惠喂奶,并且东张西望。
她晃悠着小海胆进行哄睡工作,继续东张西望。
甚尔被她晃得头晕了。
“在看什麽呢?”他痛苦得闭起眼,“你就这麽站不定吗?”
“唔……我怕虫子跑出来。”
“行吧……”
甚尔罢休了,算是彻底被她的不安和恐惧折服了,决定自此当个不动脑子的驱虫吉祥物。
不知道是吉祥物效果太好,还是虫子躲得更好,在这个夜晚,虫子再也没有露面过一回。尽管如此,五条怜还是紧紧贴在他身旁,跟着他走来走去,即便他睡进被炉里了,她依旧坐在身旁不远处,目光也紧盯自己。甚尔也依旧保持着不动脑子的状态,装作压根没看到她,倒头就呼呼大睡。
一觉醒来,果不其然,她还坐在旁边呢。
不过嘛,要让一个小屁孩清醒地熬过一整夜,可不是什麽容易事。
五条怜早就睡着了,保持着他入睡前所看到的那副抱膝团坐的姿势,脑袋歪歪地靠在膝盖上,肉乎乎的脸颊都被挤压得变了形,真像是快要融化的大福团子。
能在这副姿势下入睡,可谓是个奇迹。不过,她似乎睡得不太安稳,总是不受控制地左右晃着,仿佛坐在船上。但不管怎麽摇晃,她居然不会翻倒,脸颊也稳固地粘在膝盖上,如同不倒翁。
甚尔默默看了一会儿,擡起手,把绷紧的中指弹在她的脑门上。
先是清亮的一声“嘣——”,而後是尖锐的一声“呀!”,不倒翁的平衡感完全崩塌,轱辘轱辘翻倒在地。
“啊痛痛痛痛……”
五条怜艰难地扶着地板坐起来。
刚才那下摔得可谓惨烈,睡意被彻底赶走,肩膀後背也几乎快要散架,被猛弹了一下的脑门隐隐作痛,她都不知道该捂住哪边才比较合适了。
至于始作俑者甚尔嘛,他仍无比自在地躺着,嘴角似乎扬起了一点窃喜的弧度。
考虑到他一贯是不笑的,五条怜勉强忍住了心里的怨念——当然了,也没办法不忍。
“今天会找人来驱虫。”还是说点正事吧,“对不对,甚尔先生?”
“啊——”甚尔用拳头轻轻敲打脑门。
说实在的,一觉睡醒之後,他已经把昨晚的允诺忘得七七八八了。
“行吧行吧。”他也不推辞了,“马上就找。”
“谢谢您。其实呢,我在想……”
甚尔放下手,转头看她:“想什麽?”
“在想,是不是应该把您的家收拾一下比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