梧桐树下
又是大课间的时候,云为夏和夏问盈这次跑得快,靠着地理优势成功占到了一片空地。
裴然随後也拿着球拍跑了过来,和云为夏站在了一边。
夏问盈:“你们要二打一????”
云为夏倒是无所谓,玩玩而已,跟谁一起打或者自己一个人打都一样。
裴然嘻嘻一笑:“对啊。”
夏问盈看着裴然那一脸贱兮兮的笑容,当即举起拍子道:“来来来,看我不打爆你。”
云为夏面对着高二教学楼,几分钟後,她看见段淮之从教室里走了出来,站在了他们班教室门口的那棵梧桐树下,似乎还是朝着她们这个方向。
这就跟她们女生体育课自由活动的时候成群结队地坐在看台上一边心不在焉地看男生打球一边专心致志地聊天是一个道理,整个运动场全是打篮球的人,想看别的也没有任何可以看的地方。
但是云为夏还是十分不争气地紧张起来,她也不知道为什麽,大概总有一个人只是站在那里存在感就很强吧。
本来她只是在一心一意地打球,可现在她无论是捡球还是接球的时候都会装作不经意地看向那个方向,那棵树下,那个站在那里的人。
然後她就发现夏问盈竟然也在不断地在捡球起身的间隙偷偷转头,云为夏往那个方向定睛一看,嘿,叶野坐在那里啊。而段淮之正走过去坐在了叶野旁边,两人一齐看着这个方向。
云为夏:“……”这就像她和夏问盈会一起看男生打球——主要是夏问盈想看叶野,而云为夏借机也可以看一下段淮之,当然两个人都不会说出来。然後云为夏会对着叶野指指点点哪里都不满意,夏问盈坐在一旁配合地点点头笑一笑。
总结来讲就是一方心知肚明另一方在看谁,但是不说,只是和他坐在一起看,而这两方分别是段淮之和云为夏以及叶野和夏问盈,不同的是云为夏在陪同之馀还偷偷摸摸想看一下自己想看的人。
所以段淮之此时此刻只是一个陪同的角色,当然也可能是有想看的人吧,但云为夏觉得这个人怎麽也不可能是自己。
晚自习的时候,学校破天荒地没有安排考试,真的让他们自习了。于是一班的人分了三派,看电梯下棋打牌娱乐派丶摸黑写作业刻苦努力派丶和闷头就睡休养生息派。
云为夏属于第一者和第三者的结合体,通过看电影催眠从而陷入沉睡。
沉睡之馀,她想起来和段淮之坐同桌的时候,有一节自习课也是这样,当时他们小组在下五子棋,而又内部交叉分裂为两组,云为夏和斜前桌的女生以及段淮之和斜前桌的男生。
云为夏在很久以後才意识到,当时那个导致这一切的关键点其实是自己。因为那个女生跟包括她在内的三个人都很熟,段淮之和那个男生除了她之外跟另外两个人也是一样的。只有她,只和那个女生说得上话。
那天下五子棋的时候,本来是她和斜前桌的女生在玩,但是段淮之大概是由于被那位女生的手臂占据了一部分桌子的缘故,被引起了注意,开始看她俩下棋。
女生看见後,就瞥了段淮之一眼道:“你好无聊啊,还看我们下棋。”语气大概是正常朋友之间的打趣。
但是云为夏看不过去,半开玩笑半替段淮之说道:“从某种意义上来讲,我们也挺无聊的。”毕竟都已经开始玩五子棋这种无聊的小游戏了。
後来,段淮之也开始跟云为夏前桌的那位男生玩五子棋,女生笑着跟他说道:“你跟他玩有什麽意思,你们这个智商差距太大了。”段淮之听後也笑了笑,云为夏倒是差点用笔在纸上戳出一个洞。那个男生是班里倒数,平时也一副贼眉鼠眼的猥琐样,上课经常做出一些意义不明的动作。对于智商的问题,虽然那个女生说得有点直白,但事实也是如此。主要是段淮之对那个女生笑了,疑似还被夸得很开心。
没事啊,云为夏在心里露出死亡微笑,谁被别人夸奖会不开心呢。回忆到这的时候,她又是一阵气不打一处来,将头在胳膊上埋得更深了些,宁愿自己此时此刻能直接睡死过去。
云为夏心情不好的时候就喜欢睡觉,从而逃避现实屏蔽掉外界的一切。
晚自习结束後,裴然突然跟抽风了一样,嚷嚷着让云为夏和夏问盈看她教学如何打篮球,夏问盈用值日的借口趁机逃掉了,云为夏只能被朝气蓬勃的裴然拉到走廊。
本来裴然是想在教室现场教学的,但云为夏心疼值日生刚拖的地,愣是把裴然拽到了外面。随後裴然便微醺般开始了她的教学,不需要观衆互动的那种,云为夏一边“嗯嗯哇塞”地敷衍着,一边擡头望天。
今天的月亮很圆,云为夏不禁想起了一个网上广为流传的,带着点悲伤气息的句子:“至少我们看的是同一个月亮。”
收回目光,云为夏一脸故作认真地看着裴然在走廊里上蹿下跳,这时,她看见了段淮之经过的身影。
稍微挺直了一点脊背,云为夏继续坚定不移地看裴然拍球,实则借着夜晚昏暗的遮掩,她的目光已经偷偷在追随裴然移动的间隙,看了好几眼站在梧桐树下的段淮之。虽然现在走廊已经熄灯,只有他们背後的教室还亮着光,黑灯瞎火的,树下莫名其妙站了个人还有点诡异。
不过从她这个角度望过去,段淮之更像是在看裴然就对了,毕竟这里也没有其他人,不然他还特地从教室走出来看她这个靠在墙上一动不动的木头吗。
彼时云为夏很释然地这样想,不过等她回到家的时候,作业还没写就先倒头大睡了一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