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竹茫然地看着拓跋苍木回避的眼神,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对方是什么意思。
“你是想让我走去哪?”
拓跋苍木不答,只将眼垂下。
意识到他是何意后,沈玉竹眉眼间浮现出郁气,“我明白了,你是嫌我碍事,想让我离开北狄?”
听到这样冷淡的言语,拓跋苍木心脏传来隐痛,“殿下,你也看到了,如若再呆在我的身边,我可能会。。。。。。伤害到你。”
沈玉竹手里攥着他还在发颤的手指,拓跋苍木发病咬人的时候他还没有生气,但这会儿是真的有点动怒。
“你为何会这么想?我问你,你失控多年,从前可有伤害过一个族人?”
沈玉竹见这人依旧不看他,又将话放重了些。
“何况这不是你的问题,你只是被有心之人种下了蛊。”
沈玉竹握紧他的手,“我相信你不会伤害我,我们一起去南蛮找能为你医治的人。”
沈玉竹越是宽容,拓跋苍木就越是痛苦和内疚,“可是这次我伤害了你,殿下真的就对我没有丝毫害怕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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害怕吗?可能最初的时候,看到双眼赤红的拓跋苍木,沈玉竹有一些陌生的畏惧。
但后来他们经历了那么多事,沈玉竹又怎么可能还用之前的态度看待他。
而且他本就是为了拓跋苍木才重生,是因为对方,他才有了重来一世的机会,甚至有了前世想都不敢想的经历。
沈玉竹扪心自问,对这一世的他而言,还会有比拓跋苍木更重要的人和事吗?
不会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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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息时间的沉默已经足够拓跋苍木看出许多。
拓跋苍木自嘲一笑,是了,谁会愿意陪在一个随时可能会伤害旁人性命的疯子身边。
他知道殿下很好,但他怎么能卑劣的利用对方的好,他不能这样。
“。。。。。。殿下离开北狄后,我会安排好一切,你。。。。。。”
拓跋苍木话还没说完,发辫就传来一股很大的拉力感,比以往每一次都重,有点疼。
他不解地抬头,看着正死死拽着他头发的沈玉竹。
对方正用一种强势又陌生的眼神看着他,他感觉到沈玉竹似乎在生气。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
*
沈玉竹怒气冲冲地揪着他的发辫,决心要让他疼,他真是受够了诸如“我是为了你好所以才要把你推开”的这类话。
拓跋苍木怎么不问问他的想法?就这么自顾自地为他做了安排。
“我什么时候答应要离开北狄了?如果我不愿意,你是不是要将我打晕带离?你就这么想赶我走?”
三句话,沈玉竹就让拓跋苍木原本想要保护他的意思变成了“赶他离开北狄”。
若是黄行远在此,一定会大呼鬼才,可惜拓跋苍木在沈玉竹面前,只会嘴笨地解释。
“我不是这个意思。。。。。。”
“你就是这个意思!”沈玉竹快速打断,咄咄逼人,“我问你,你从前想过让赛罕和哈日朗他们离开北狄吗?”
“。。。。。。”拓跋苍木哑然,这倒是真没有。
沈玉竹冷笑一声,“那你现在唯独让我离开,不是赶我走是什么意思?”
拓跋苍木的发辫被扯得生疼,但他动也不敢动,只能先让眼前人消气。
“你和他们不同。”
“是啊,我与他们不同,因为我不是北狄人,所以你要赶我走。”
沈玉竹认同了他的话,却让拓跋苍木更有口难言了。
完了,殿下这次好像真的很生气。
原本拓跋苍木隐痛的思绪被沈玉竹这么一打岔,搅和成一团乱麻。
殿下这是什么意思,是不会离开他吗?
“回答不上来了吗?说不出我与他们哪里不同,那你为何只想让我离开?”
沈玉竹一口气问完,看着拓跋苍木为难的神色,他郁气全消,畅快地放过了手里可怜的发辫。
拓跋苍木无奈地看了眼乱糟糟的发辫,幽蓝的眼睛专注地看着他。
他的眼睛真的很漂亮,宛如晴空下的草原湖泊,澄澈得令人着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