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发完一堆小孩儿,向驰安回到宁桥的屋子里,宁桥还抱着被子睡得很香,向驰安捡起他脱在地上的裤子,从裤兜里掏出一张纸条,上面写的是买棉絮的收据,看完之后又塞了回去。
在他塞收据的时候,宁桥醒了过来,趴在床上看他:“教那些小孩儿写作业啦?”
“醒了不起来?”向驰安坐在床边,把裤子扔给他。
宁桥坐起来穿裤子,看了一眼自己指甲缝里都是泥,有些嫌弃:“哎呀我就这么睡了啊。”
向驰安笑了一声:“不止手上,脸上也是,你干什么去了?”
“饭叔啊,他捡废品捡到别人的钢板,人把他扣下了,让他砍两天砖。”说起这个宁桥就想笑,“我去找他,就顺带手帮他干了,毕竟他年纪大了。”
向驰安凑到他面前,在他脖颈边嗅了嗅,还是有没有散去的酒味:“为什么喝酒?”
“累了嘛。”宁桥从床上下来,活动了一下筋骨,“喝点酒好睡觉,主要是饭叔想喝,我陪他来着。”
宁桥说起谎话来眼睛里也十分真诚,要不是向驰安自持对他的了解,都快被他骗过去了,只是既然宁桥想隐瞒,他也不好刨根问底,反正他想知道的总能知道的。
“你怎么早上走了下午就回来了?”宁桥穿上鞋往灶屋里走,本来他计划向驰安不回来,他一觉就睡明天去了,结果向驰安回来了,还得张罗一顿晚饭。
向驰安跟在宁桥的后面:“装修房子不太顺利。”
宁桥停下脚步:“怎么不顺利了?”
“找了个装修公司的,结果是仇人。”向驰安有些无奈,“心情不好,就回来了。”
“你不去电脑班上班了吗?”宁桥问。
向驰安点了点头:“本来说再带三期,但老板他家侄子从大学回来了,用不上我了。”
“怎么这样。”宁桥有些气愤,“不是说好的,你教的也那么好,怎么就不用了。”
他的样子活像是要冲去县城里找老板理论,向驰安赶紧拍了拍他的肩:“我有别的事情要做,不去正好。明天带你去县城的房子里看看。”
本来去电脑版里上班也只是他为了换一换心情,现在他有别的事情要做了,那份工作干不干的都可以。
他想起什么,从包里掏出一个信封递给宁桥:“这是这我的工资。”还有因为让他提前走人,给的补偿。
宁桥把信封拿在手里,耳朵有些红:“你的工资给我干什么啊?”
向驰安只是看着他挑眉笑了笑,意思不言而喻:“养家糊口,我应该做的。”
宁桥的耳朵更红了,他同手同脚地把这个信封放进了他放存折的衣裳口袋里,又找到本子记好账:“那我赚的也放进去。”他不懂什么家庭共同基金的说法,只知道把这些东西凑在一起,他跟向驰安就组成了个家。
“对了,你说遇到仇人了,谁啊?”宁桥收起本子才想起他刚刚说的话。
“就是你那个同学,原来他是干装修的。”向驰安想起今天发生的事情,也觉得有些好笑,“他看到我的时候就像是见到鬼了。”
“然后呢?”宁桥问。
“然后就打算换个装修队的。”向驰安轻描淡写,“之后就回来了。”
“哦。”宁桥点头,“那是不能让他赚你的钱。晚上吃什么,我以为你不回来,没准备菜呢。”
“随便吃点吧。”向驰安说。
晚上吃得很简单,猪油拌面,两个煎蛋,一把小菜,好在向驰安没有怨言。
睡觉之前宁桥好好地洗了个澡,躺在床上的时候,宁桥深吸了一口气,下午向驰安在给村里孩子们辅导的时候他就醒了,也听见了后面丁二毛他们说的话,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连村里的人都已经默认了,宁桥走不出这村里。
他的心里五味杂陈,像是在胸口里塞了一条醋泡过的毛巾,又酸又紧,噎得他像是气都喘不过来。
向驰安出来之后看见宁桥双眼无神,他凑过去:“你怎么了?下午的时候就一直不太对劲。”
宁桥憋出一个笑,还没笑完呢,向驰安就扯着他的嘴角:“笑得好难看,有什么事,跟我说说看。”
“你小孩儿家一个,我跟你说啥。”宁桥把他的手从自己嘴上拿开,“关灯睡觉。”
“你下午睡那么久,晚上还能睡得着?”向驰安躺在他的旁边。
“晚上不睡觉干什么?”
向驰安关了灯,人却朝他凑了过来:“晚上不睡觉能干的事情多多了。”
宁桥被他说得耳根一热,侧过身看他。
今天晚上只有一轮弯月,窗边没有大片大片的月光落下,屋里很暗,暗到宁桥只能听到向驰安有些沉重的呼吸声。
很快向驰安就凑了过来,呼吸跟宁桥的缠在一起,宁桥刻意放缓了自己的呼吸,但呼吸慢了,心跳却快了很多。
向驰安的笑声在黑暗中格外明显:“你今天不想亲了?又找什么理由?关在屋子里也不行吗?”
宁桥今天听了饭叔的话,本来是想冷静冷静的,但向驰安就这么凑在他的面前,在向驰安亲下来的那一瞬间,宁桥所有的顾虑,所有的思考,都在这一瞬间里化为乌有。
主要还是因为向驰安实在是太好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