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船的管事每日迎来送往,哪有一盏是省油的灯?
那老鸨虽被呵斥却依旧笑容满面,「贵人莫恼,我这女儿身娇腰软,贵人若是瞧不上便让她为贵人舞上一曲,若是舞得不好权当哄贵人一笑,若是舞得好,有幸得贵人开脸,也算她的造化。」
男子没曾想这老鸨这般厚颜无耻,冷着脸甩袖转身步入内阁。
花船里,一女子俯伏在软榻上,忧心忡忡,侧耳听着窗外的动静。
「妈妈这般行事,万一惹恼了贵人可如何是好?」
「姊姊可别忘了,妈妈可说了,那王家官船里坐着的不是别人,正是王家长房嫡孙王七郎。谢家灵玉,王家谪仙,这位王七郎可是仅次於谢小郡公的神仙人物,姐姐若是得了他的青睐,岂不比一辈子在这红尘帐里打滚要体面千倍万倍?」
女子听了这话,又隐隐生出了几分要争的心,她柔声轻叹道,「我怎会不知妈妈这是为了我好,可你也说了,王七郎是神仙一般的人物,这样的人眼界又岂会一般?只怕我们这样的根本入不了他的眼。」
「阿姊何须气馁,阿姊生得这麽美,这天底下也找不出第二个,王七郎定会心动。」
女子闻言,转过头细细打量说话的女孩儿。
说到美,她哪及她半分?小小年纪便初显媚态,清艳娇憨,再过个两年定是西蜀花船里勾人魂魄的妖精。
女子温柔地摸了摸女孩儿的脸,「阿姊知道了,就算为了你,阿姊也要争一争。」
女孩儿纤长的睫毛微微一颤,双手捧住女子的手,娇声道,「阿姊~」
不多久,王家管事颤颤巍巍从阁楼里退了出来,整顿好神色後,一脸厌恶地朝花船洒下十片金叶子。
这厢的管事娘子见状,乐得眉毛乱飞,大喊着谢贵人赏,便开始跪地捡金子。船阁里的两名女子见状,便以为事成了,满心欢喜地笑了起来。
不想,官船上的管事突然说道:「里面的贵人说了,既然你们这麽喜欢跳舞,那便好好给大家伙表演表演。寻常的舞姿想必大家也都看腻了,方才你这老婆子不是说你家女儿腰软身娇麽?那便脱了衣裳叫大家看看是也不是!」
此话一出,管事妈妈嘴角的笑容一僵,不敢置信地抬头望向官船上的男子。
「阿姊!」
船阁里的女子听了这话,如当头棒喝,脸色刷得一下就白了。
她还为曾开脸,若是在这光了身子被这些船夫瞧了去,只怕回到西蜀等着她的便只有娼寮了。
不是说王家七郎如仙人文雅,待人待事皆温厚宽恕吗?
在西蜀,花船拦路是自古以来便有的事,若是得贵人开脸之後便有名声相护,姬子们也能过得体面些,若是不得贵人青眼也不过徒增风雅谈资。
为何?为何这王七郎要这般羞辱她?这无异於是把她往死路上逼。
这一下,就连四周看热闹的商船都沸腾了。
大冬天的,让美人裸身跳舞,要不说还是这些贵人们会玩。
顾妙音生在西蜀,花船拦道她很小的时候就见过,原本她也只是好奇船上的美人究竟有多美?不曾想竟遇见个喜欢让人跳脱衣舞的变态。
但眼前这般情景她又莫名觉得有些熟悉。
正当顾妙音纳闷时,一只上好的官窑从王家官船的阁楼里砸了出来,不偏不倚正好砸中管事男子的脑勺。
管事男子不敢叫痛,捂着带血的头,凶声呵斥,「还愣着做什麽?贵人发话你们这些贱民还想抗命不成?!」
顾妙音顿时眼前一亮。
想起来了,司马狗儿!
当年,她被顾家老太婆调教了十一年才进献给了司马昱,一曲《仙人登乐》便俘获了少年帝王的心。
她入宫十载,独占椒房,世族们为了平衡後宫纷纷向司马昱进献美人,燕瘦环肥各有姝色,首当其冲便是会舞。
犹记得当时有个容色不俗的美人为了博取君心,大宴上也跳了那年她俘获君心的《仙人登乐》,但司马昱却勃然大怒,冷笑道,「仙子登仙孤十年前便见过了,你既这般有心不如褪了这一身舞衣,好叫孤与孤的好臣子们瞧个不一样的。」
……
第38章初遇,王七郎与月姬
此时王家官船的阁楼内。
司马昱慵懒地斜靠在卧榻上,身着鹅黄宫装的妙龄侍女正跪在一旁小心捶腿,不远的一侧,一名粉衣侍女正在低头弄香。
王家七郎眼见他将手中的瓷盏扔了出去,起身走到案台前,又重新捧着一盏茶汤送到少年君王跟前。
「君上息怒,何必同他们一般见识?」
司马昱冷睨着眼前的茶,乖戾地目光在王憬筠脸上逡巡了一圈,淡淡道,「你倒是不与她们一般见识,所以她们才敢踩着你的脸上门自荐枕席。」
王筠笙不卑不亢,「花船拦道便是西蜀自古的风流韵事,算不得什麽大事。她们不过是乱世浮萍想找个依托罢了。」
司马昱眉峰一挑,抬手接过眼前的茶汤,「既算不得什麽大事,七郎便纳了这浮萍吧~」
王筠笙微愣,立马明白了君王心思。
王家规矩大,他又是王家嫡长房嫡长孙,哪有还未娶妻便收伶姬做妾的道理,君上这是要打王家的脸。
眼见王筠笙迟疑,司马昱不怀好意地说道,「七郎你若纳了这女子,孤自不会让她在外人面前失了体统。听闻你这几年跟着了渡也算半个佛门弟子,孤实在好奇,这佛门弟子到底是守戒重要还是普渡重要?」<="<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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