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晨久久愣住,除了肖慎之外,有新的人肯定他的才华,他向来将自己当作是美院毕业的无名之辈,在网上靠接单谋生的三流画手。
沈晨呢喃道:“可是有很多人讨厌我的作品,嘲讽那些画都不入流。“
“橙子,你远比你想象中的要更加优秀,已经胜过很多画家,相信你自己。”叶作尘继续鼓励沈晨。
“呦呵,你俩谈什么内容呢?不妨分享分享,我也想听。”不知从哪冒出来的肖慎突然穿插在两人中间,故意隔开凑在一起的两颗脑袋。
肖慎讨好似的勾住沈晨的手臂,身体微微向他倾斜。
“叶宝,你别理他,我们接着聊。”沈晨挥开肖慎的手,往后方挪开凳子,无视满脸委屈的肖慎。
沈晨内心:某人还有脸控诉,是谁不知节制欺负人?
接下来,叶作尘在片场围观影帝肖慎的一系列讨好行为,端茶倒水,按肩揉腰,无论沈晨多不待见他,他依然腆着脸说好话,在一门心思哄人开心。
叶作尘瞬间感觉自己有些多余,借口找导演蒋南讨论拍摄内容才顺利脱身。
……
丁佩儿身怀巨款逃跑了,李德走投无路也搬回老小区,换到五楼原先廖大飞房间的隔壁一间。
黑大爷一如既往地照顾住在楼里的人,然而平静的生活没有维持多久。
潜泳社区拖了超三年之久的拆迁正式动工了,伴随着潜泳社区废弃楼房的炸毁,黑大爷他们住的危楼受到震动影响,随之轰然倒塌。
刚从外面收破烂回来的黑大爷,在消防车未到之前,第一个冲进事故现场抢救幸存者,徒手挖掘,奋力搜寻楼里的人。
在他的不懈努力下,救出了李德,但不幸地是他被滚动的石块狠狠砸到后脑勺,四肢麻木地趴在地上,他张着嘴,含糊不清地说话,没有人能辨别出内容。
黑大爷注视着暂时昏迷不醒的李德,神情如释重负,像是漫长的赎罪生涯在此刻获得解脱,至少他救了一个人。
突然,黑大爷脸上传来温热的触感,下一秒毛茸茸的脑袋抵在他额头,时不时拿脑袋顶黑大爷的肩膀,狗爪子用力地刨土,大黄狗急得嗷嗷狂叫。
黑大爷极少数残存的意识促使他认出阿黄,他睁大双眼,是的,活生生的阿黄出现在眼前,他目不转睛地盯着阿黄,不多时流下两行清泪,在叹息声里闭上眼睛。
大黄狗试图拯救黑大爷,围着黑大爷转,过了一会儿,它似乎感应到了什么,蜷缩身体靠在黑大爷旁边。
家里人
两个多月的时间,叶作尘和沈晨相处融洽,剧组也进入杀青倒计时,最后一场戏是叶作尘和肖慎的对手戏。
医院单人病房里弥漫着淡淡的消毒水味,脸色苍白的李德靠在病床上,安静地看着对面的人。
葛贵提着三样水果来探望李德,不冷不淡地问候两句,单刀直入:“黑大爷为了救你没命,你没有什么感受吗?”
李德的嘴唇皮肤异常干燥,喉咙里像吞了火,干渴难受,葛贵见此,难得发善心给他倒了一杯水。
“他没必要搭上自己的命来救我这个烂人。”李德在更早的时候便得知楼里的情况,只剩他一人幸存,心存感激的同时又替人不值。
“他救人是想为自己赎罪。”
葛贵吐出一句没头没尾的话,李德眼神里充斥着迷惑不解。
事情从黑大爷养的大黄狗离奇失踪开始讲起,一次偶然的意外,黑大爷听见廖大飞与他人炫耀狗肉味道极好,引起黑大爷的怀疑,联想起狗消失那晚廖大飞家的肉香,不禁怒上心头,决心报复廖大飞。
黑大爷将腐烂的垃圾藏在楼里各个不显眼的角落,他专挑距离五楼近的位置扔垃圾袋,躲在暗处看廖大飞夫妻俩的反应。
吵醒人的喇叭声也是黑大爷拜托其他收破烂的同行帮忙放的。
“大飞,上回你请我和胡大哥吃的肉,哪里买的?我想买点回家。”王力有些怀念那肉的味道,干脆在一楼楼梯口问廖大飞。
廖大飞用亲戚送的搪塞过去,王力颇感惋惜。
这一幕落在黑大爷眼里,他明白原来还有另外两个人也吃过阿黄的肉,压抑不住内心的熊熊烈火,他先是举报了王力的汽修厂无证经营,又传谣言诋毁胡逢财的理发店使用有毒的洗发剂,从而影响他们两人的生意。
王力的汽修厂面临倒闭,整天和王太太因为家常琐事吵架。
其实在胡思源离家出走的那晚,黑大爷目睹了她取走一楼右侧窗口的狗绳。
三更半夜,失魂落魄的小姑娘拿着绳子离开,多半不是好事,但是黑大爷并没有阻止胡思源出门,他当时仍然想报复胡逢财。
紧接着传来胡思源的死讯,黑大爷渐渐意识到自己好像做错了什么,更没料到后续事态走向不可挽救的地步。
楼里曾经活生生的人,一夕之间,长眠在浓烟里。
黑大爷总觉得自己做了错事,内心愧疚不安,想弥补楼里的人。
“大黄狗怎么会出现在小区里?”李德诧异道。
葛贵:“饭馆老板金友良不想作孽,偷偷把狗送给经过的大货车司机,换了别的肉端上桌。”
隔壁潜泳社区动工拆迁,需要大量干活的人,大货车司机便是其中一员,带着大黄狗回来。
听到所有经过,李德木楞地坐在床上,良久,他双手掩面而泣。
……
沈晨在片场发呆,叶作尘走过去在他眼前挥手:“橙子?”
“叶宝,我看了你们的表演,这部电影很不舒坦,好像没有正常人,又好像谁都有错,我心里不得劲。”沈晨露出郁闷的小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