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呼——”沈辞张嘴大口呼吸以弥补刚刚心肺的窒息感。
宋璟跌坐于地,血红的双眸在缓慢恢复清明,理智归拢,看清眼前之事,立时瞳孔紧缩,“……韫玉。”
叫个屁!沈辞咬牙,右脚和左手还被锁着,“先给我解开……”
宋璟立时并起两指手腕翻转汇聚灵力化开禁制,俯身欲将人扶起,手伸到一半僵滞,罕见地感到无措。地上一片狼藉,沈辞一条光裸的腿卷着纱幔,身上不见一块整布,全被宋璟撕扯毁坏,肩颈一道刺眼的红痕从沈辞莹润的肩窝蔓延至胸膛的茱萸,往下更是触目惊心……宋璟眼皮直跳,立即脱下外袍给他盖上。
托着人要拉起来,不知手按到哪里,沈辞肩膀瑟缩了一下。
“别动,疼……”
宋璟改为将人抱在怀中,细细为他擦拭脸上的泪痕,沈辞还在抽着气儿,抬起一只手要打人,奈何脱力手抖,挥出的拳头伸到半路便沉下去,宋璟主动将脸送到沈辞手边,沈辞立刻颤颤巍巍支棱起手,一下一下砸在那张俊俏又可憎的脸皮上。
宋璟头颅低垂,一副沉默受训的姿态,目光投上沈辞身上,末了伸手掀开沈辞裹身的衣袍。
“你干什么?”沈辞眼底闪过慌乱之色,双腿发着抖收缩,浑身连着脚趾头都羞耻得蜷缩成一团。
“咳……我、我不记得有没有弄伤你,检查一下。”
“没有!”有也不能让你看!
沈辞想也不想回绝,又是气不过又是难为情,琉璃目犹带泪痕,红着眼恶狠狠瞪着始作俑者,压着火气:“我乾坤囊里有多备的衣裳。”
宋璟取了衣服,要帮沈辞换上,沈辞一掌冲着他门面一盖,“回避!”
宋璟抿抿唇,转身背对沈辞。
刚刚因为惊吓意外而脱力,很快便就恢复,沈辞磨着牙,甩手将宋璟的外袍掷向他,穿衣起身。
宋璟慢吞吞抽下头顶的外袍,等了一会儿,转身面对沈辞,目光刚一触及,旋即别开脸,“你……你缘何找来这里的?”
“我从幻境解脱出来,听到动静就过来了。”沈辞试了几下也没能将系扣系好,索性打死结,“你怎么……反应这么严重?”观宋璟的状态已是被完全掠去心智,比沈辞的严重多了,但明明宋璟的定力比沈辞更佳。
宋璟轻咳一声,指向掉在角落的铜铃,“此物便是致幻的机窍,我将其击破,却也被铜铃落地时爆发的反噬波及。”
“喔……你见到灵儿了吗?”
“……只见到你。”
一阵沉默,宋璟又道:“灵儿心性单纯,此关伤害不了她,应当是困在哪里昏睡吧。”
再往上是第六层,凶险难测,小师妹待在这里正安全,突破最后关卡,首先登顶第七层的弟子为胜。
沈辞穿戴齐整,“时间不等人,我们先走吧。”
过关的通行木梯已经浮现,宋璟轻轻颔首,两人并行向前走,突然沈辞脚底抹弯,过路对着地上的铜铃重重踩下,再而狠狠一碾,脚抬起时,铜铁所制的铃铛已变作一地粉渣。
宋璟余光随过去,眼皮快速闪烁,探着沈辞面无表情的脸。
两人在木梯的结界之前,齐齐顿住,对视一眼。
宋璟一手提剑,一手握住沈辞的手,“警惕。”
阔步入内,光线骤然变暗,惹得沈辞闭了闭眼,手掌依旧被紧紧攥住,他与宋璟没有分开。
脚底板刚沾上地面,随之听到一声极细微的咯哒声,有什么物件被触动,两人目光环顾,却什么都没发现。
两人就站在一个狭长的石砖甬道内,空洞无一物,唯有两侧壁龛上的夜明珠照明,长路尽头是一扇石拱双面的青铜门,与其说此处是古塔,更像是幽闭尸魃的古墓,到处都透露着诡异的气息。
出了甬道,门前地界儿倒是开阔,沈辞试探着扣了扣门环,一鼓作气猛一推门,随即腰间一紧被宋璟揽住,沈辞眼前一晃,两人瞬移数步,就见前方有青烟乍起,铜门缓缓打开,门后闪现两道人影。
竟是两名小道童打扮的童男童女,头顶发带扎着两包丸子头,两鬓编着两串小辫子,玲珑可爱,行动一致宛如双生子。
童子双手持着一对金刚圈,童女则环抱一柄齐人高的芭蕉扇,双童齐声大喝,“何人擅闯!”
声音稚嫩,却气势十足,未等沈宋二人反应便已发动攻击,攻伐甚猛,童子金刚圈抛掷于空中,两环相撞,生出幻电闪光,童女挥动芭蕉扇,扇面汇出灵流化成利刃袭人!
双童一见面就火力全开占得先机,二人一时措手不及,只得拔剑相抗,却因双童的功法奇异而不得近身。
宋璟看出两名童子并非血肉之躯,飞快道:“是符兵童子。”
沈辞道:“这两个小祖宗道行不浅啊,上千年了都能维持灵气不散,不知是何人所创。”
棘手的是童子的龙凤金刚圈,被电流击中手脚发麻,令行动滞后,而童女刚好配合扇动宝扇袭击,这么僵持下去会体力耗竭,沈辞宋璟互望一眼,目光交集之间定下对策。
“以符制符。”
藏风惊羽齐齐往上一掷,飞速旋转化出凌厉缭乱的灵刃,抵挡一时,沈辞宋璟空出双手取出黄符,咬破手指精血为祭,十指变幻结印以作请神诀。
“乾坤破土,万物造化。”
“神鬼作将,符兵召来!”
符纸原地爆燃,青烟满室,二人合力化出一尊青面獠牙的巨灵神。